晚饭过后,陆长平坐在凉亭里翻着一本北卫兵书。看到兴起之时,就不自觉地冷落了桌上那碗冰糖燕窝。
霁月见自家贵妃娘娘对着那本兵书一会儿微笑一会儿点头看得津津有味,全然忘记了喝补品,不由得略带幽怨地提醒道:
“娘娘,您明天又不用去上战场带兵杀敌,书慢点儿看也不要紧。倒是这燕窝,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陆长平叹息一声,不舍地放下手中的书,慢条斯理地舀起燕窝往嘴里送。
虽说眼下南楚和北卫没有开战,但暴君对北卫的觊觎之心可是一日都未曾断过。要说和亲能让暴君断了攻打南楚的念头,那只怕是痴人说梦。
所以趁现在多学些东西,将来才能保住南楚的江山社稷。
霁月见陆长平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
“娘娘,奴婢这里还有件喜事。您猜怎么着?冷宫里的长乐郡主今天下午得了急病暴毙了。”
这么快就暴毙了?
陆美人闻言侧过头,有些惊讶地看向霁月。
霁月见他感兴趣,立刻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
“是真的。据说陛下听了消息之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让人将尸首扔到城西的乱葬岗去了。这下朝中那些催着陛下立长乐郡主当皇后的人可都要急疯了。”
陆长平皱了皱眉,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似长乐郡主这般凶悍的女子,怎么可能是病死的?必然是暴君叫人弄死的。
想来谢玄元是认定了,昨夜是长乐郡主和太后那边的人搞的鬼……
虽说长乐郡主自己着急去死根本拦不住,但这么算起来暴君确实已经克死了四任未婚妻了,果真是不折不扣的煞星命格……
陆长平想起宫中流传的暴君有意立他为后的流言,不由得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他……不会就那么倒霉地成了暴君的第五任皇后候选人,然后被光荣地克死吧?做个贵妃就已经日日提心吊胆了,他真的不想再进一步了!
然而不幸的是,暴君好像确实盯上他了。
入夜之后,紫宸殿那边遣人带来了暴君的口谕,说是今晚陛下准他继续宿在紫宸殿中。
传话的宫人没有细说,但是陆长平心里又岂能没数?这个宿在紫宸殿中,当然是指让他继续睡在偏殿的那张小破床上。
陆贵妃想起昨夜腰酸腿痛滚下床去的惨痛经历,不由得坚决地摇了摇头,在纸上写好了“请假条”:“臣妾今夜身体不适,恐怕不能侍奉陛下了。”
传话的宫人才刚走,陆长平就长腿一伸,倒在了怡宵宫中的尺寸合适、柔软舒适的床榻上。
他在自己宫里睡得好好的,干什么非要想不开,在暴君的魔爪下艰难求生!
许是昨夜真的没睡好,陆长平刚躺下没多久就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朦胧中,他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
其中一个似乎是太监,那尖细的嗓音即便压低了也吵得人不得安寝:“那药备好了吗?真的有用吗?”
另一个回道:“公公放心,这药一吹进去保证陆贵妃毫无反抗之力。到时候只要扒掉她的衣服,将人放到她的床上,再闹出些动静把陛下叫过来,就算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更别说,她不过是个哑巴。”
等等!他们说要扒谁的衣服?
陆长平听到这两人劲爆的谈话,忍不住猛地睁开了眼睛,屏息静听。
脚步声越来越近,陆长平的脑子也逐渐清醒过来。
看起来是有人想要诬陷他与人私通!
这还了得?就谢玄元那性子,要是知道有人敢往他的头顶上戴绿帽子,非得将那人生吞活剥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