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平原本只是有点怀疑,甚至担心自己是不是熬夜过度一不小心花了眼。可是经过了这次试探,便已经可以肯定暴君刚才一定是在酒中加了料。
只是不知这“料”到底是直接取人性命的毒药,还是其他乱七八糟折磨得人生不如死的毒药。
一瞬间,陆美人有些心凉。
他本以为谢玄元虽然是个有些任性的暴君,但本质上不过是个纯情中二少年,甚至还对那暴君产生了一种连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爱护之情。
可眼下,他心中的纯情暴君转眼间变成了一朵食人花,正急不可耐地朝他喷洒毒液。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昭平爱看的话本中的某个经典场景。
一个叫“潘金莲”的美艳少妇端着一碗掺了□□的汤药,浓情蜜意地对她的丈夫说道:
“大郎,起来喝药了。”
巧合的是他面前的暴君刚好也生得艳丽绝伦,白净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倒是极适合扮演那个谋杀亲夫的蛇蝎美人。
谢玄元过分精致俊美的长相,让他在做坏事的时候也仿佛在勾引人……
但是长得美不是坑人的理由!
陆长平拿过酒杯,以袖掩面假装喝了一口,而后叹息道:“虽是好酒,只可惜太烈了些。”
谢玄元见他没有一饮而尽,打算继续劝酒。然而陆美人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下一刻,他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那密密麻麻誊抄了几页纸的通商策论,在桌下手腕一扬朝着谢玄元的脚边扔了过去,然后再装模作样地附身去拾。
结果……当然是够不到。
谢玄元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陆美人脸上现出几分焦急,“如实”答道:
“陛下,刚才臣妾一不小心将通商策论掉在地上了。其中几页在您脚边边,臣妾够不到……这是臣妾昨天晚上和今天一整天的心血,若是污了上面的字迹可如何是好啊。”
谢玄元不知这其中有诈,为了安抚美人,竟真的听话地俯身去拾。
也就在他低头捡纸张的空档,陆长平看准时机眼疾手快地将自己的酒杯与暴君的酒杯调了个个儿。
待到暴君将通商策论还给他的时候,桌上的一切都已恢复原样。
换过了酒之后,陆美人心中就有了底气。他收下策论放在桌边,大大方方地举起酒杯道:“陛下,臣妾敬您。”
暴君望着他一笑,最终竟倾身挽着陆长平的胳膊同他饮了一次交杯酒……
这一次,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谢玄元更是因为喝得太急,脸色泛红微微呛咳了几声。
他皱了皱眉,略微不满道:“二十年的果酿确实有些烈,而且不知怎的,味道有些怪怪的。”
大势已定,陆美人并不答话,只是坐在对面,无悲无喜地望着他。
陆长平临时想出的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除了自保,其实也想看看谢玄元究竟要如何对他。
若暴君要给他喝的真是取人性命的剧毒,那么他也该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死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谢玄元满心以为喝下加了料的果酿的人是他朝思暮想的陆美人,因此也颇为沉得住气地坐在桌前静静等候。
二人间或心不在焉地聊上几句,可谁都没有心情谈正事,他们都在等着那个药性发作的时间节点。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谢玄元逐渐拧起了眉头,就连握着象牙箸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他努力忽视下腹涌上来的阵阵异样感觉,蓦地抬头,用那张烧得通红的俊脸对着陆长平不可置信地颤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关心别人……
若非事先已经知晓,面前这位便是往自己杯中下药的幕后黑手,他只怕还会为这暴君的深情感动一番。
陆美人摇了摇头,柔软的墨黑碎发拂过颊侧,显得他整个人温婉又无害。他颇为关切地问道:“陛下哪里觉得不舒服?臣妾这就去找太医。”
谢玄元经他这么一问,玉白俊颜突然烧得更红了。
确确实实被陆贵妃说中了,他现在几乎是全身都不舒服。
不仅身体的温度节节攀升,热得他想要脱掉身上层层叠叠的衣物,就连小腹那不可言说之处也逐渐涨得发疼。
更难以启齿的是,他身体之中也似有万千虫蚁肆虐,痒得他恨不得找根什么东西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