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美人的手指修长白净,看起来更适合做插花抚琴这类风雅的事情,可此刻却掐着暴君的脖子,打算杀人灭口。
因为心存犹豫,他用虎口虚虚抵着暴君脆弱的喉结,半晌都没再继续加力。
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谢玄元颈动脉在他的掌心不知疲倦地飞快跳动,显示出了它主人顽强的生命力。
经历了一番激烈异常的二人运动之后,暴君出了很多汗,浑身上下像是被水洗过一遍,不仅是额头和脸颊,就连脖子也湿漉漉的。
沾了汗水的白皙肌肤在月光的映照下自带柔光特效,与缠绕在身上的乌黑长发两相映衬。
有那么一瞬间,陆长平忽然觉得自己身下压着的不是凶名在外的暴君,而是个专吸男人精魄的艳丽水鬼。
他自小便以南楚太子的尊贵身份住在皇宫之中,也见过不少姿容出众的男女。
但现在,阅美无数的陆陛下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被敌国暴君勾走了魂。
陆长平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开始进行深刻的自我剖析。
第一个问题就是:这暴君,长得难道比他号称“南楚第一美人”的妹妹漂亮吗?
这个问题一冒出来,陆美人就连连摇头。
这暴君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他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
平日里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在高领长袖的衣衫里一副禁欲模样,可坦诚相见之后却又热情得难以想象。喘的时候魅惑而不自知,笑的时候又莫名可爱。
这样的人偏偏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往事,那身深深浅浅的疤痕光是看上一眼,便叫人生出怜惜呵护之心。
在遇到暴君之前,陆长平一直是个正直的好青年。
他勤于朝政,无不良嗜好,从未遇到过这种床下霸道纯情,床上勾魂摄魄的男妖精。
他根本不知道,原来自己对谢玄元这种类型毫无抵抗力……
要是早知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和暴君接触的时候一定会小心再小心,绝不会一时疏忽吸入催情香。
然而现在,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做了,已经悔之晚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修长的手指从掐着暴君的脖子变成了轻抚暴君的肌肤。
他的指尖从喉结的位置逐渐下滑,停在了颈项与锁骨的交界处……在那里,有一圈两指粗细的环状伤疤。
谢玄元清醒的时候总是会想各种办法竭力遮掩,可是现在他昏了过去,身上的疤痕一览无遗。
想到今夜过后就要回到南楚与暴君再不相见,陆美人的心中罕见地生出一缕柔情。
他附身低头,用唇瓣一寸寸吻过那片疤痕,偶尔留下几个小小的草莓印……
无论将来和谢玄元是否会变成敌人,他都想让对方知道,他其实从没嫌弃过他那段隐于黑暗中的过去,更不觉得他的身体有了疤痕就不好看了。
口说无凭,那他就用实际行动证明给谢玄元看!
等到陆美人在暴君身上前前后后地种完草莓,又简单地擦洗清理了身体,远处的鼓楼已经打了三更。
留给他跑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按照先前和崔越一起制定的计划,从北卫皇都进入南楚边境最快需要十日。
只要撤离之前在北卫制造混乱,那么追兵的脚步就会被一拖再拖。
这制造混乱的手段原本是刺杀谢玄元,可因为陆美人没能下得去手,便只得故布疑阵将太后一党也牵扯进来。
反正这北卫的何太后也不是善茬,多背一个黑锅少背一个黑锅都改变不了暴君想要弄死她的事实。
陆长平放倒桌椅,破坏摆设,在偏殿营造出一番激烈打斗过后的惨烈景象。
在倒空书橱的时候,他竟在最顶层发现了几本名为《花间行乐图》的春宫图册,不仅人物精美栩栩如生,而且里面还夹有努力学习之后留下的笔记。
陆美人看着手中那几页别具一格的春宫图学习笔记,再看看被他劈晕后又点了睡穴的可怜暴君,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暴君不好好研究治国理政,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学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