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苏涵轻手轻脚地上楼,白冬坐在门口等她。
“你去哪里了。”
“进屋吧。”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带我去?”白冬亦步亦趋地跟着苏涵,继续问。
家里人都睡着了,苏涵还能听见苏卫国的呼噜声,她脱下外衣和帽子:“我去研究院打听消息了,那里守卫森严,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有吃的吗?”
白冬抱怨着“我可以帮你啊”,一边走去厨房:“有汤圆,我给你热一下。”
苏涵在吃汤圆,白冬撑着下巴好奇地问:“你又去研究院,那里有什么好东西吗?你上回不是去过了,说那里很不好,以后不想去了么?”
“是没什么好东西。”她沉默了一下,“那里就像一个地狱。”
时至今日,苏涵仍记得前两年潜进研究所时见到的场景。当时她看着各处亮着红光的监控器与不停巡视的守卫,找准时机小心避过,她的动作太快了,最敏锐的守卫转头时连她的影子都抓不到。
“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循着同类味道最浓的地方去,苏涵很顺利找到了志愿者们居住的地方。
只看一眼,苏涵就心脏狂跳,一股复杂的心绪涌上来,让她忍不住握紧拳头。
眼前是一个个透明玻璃水缸,里面浮着一个个人类、半鱼人、以及“鱼”。
她的目光在浑浊的水中漂浮着的“鱼”身上久久没有移动。它浑身长满了鳞片,海草一样的头发遮住他的脸让人无法看见它的五官,蜷缩在污浊的水中,它没有双臂,腐烂的鱼尾垂在缸底,苏涵能够看见蛆虫在腐烂的伤口上来回钻动。
这是一个除了头部,已经完全没有人类模样的“怪物”了。
与这条鱼情况接近的实验体不少,看得出这是已经失败或是接近失败的试验品,缸里的水脏得要命,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换过了。而那些水质好一些的缸子里,明显就是较为“成功”的部分,但这“成功”也只是相对而言,身上仍有腐烂的痕迹。
实验体大多都还活着。
苏涵不知道泡在水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变异、腐烂会是什么感觉,但她看着那些实验体紧闭的眼睛、在水中颤抖的身躯,就知道那绝对是地狱般的酷刑。
这个地方,就像一个下游的试验品放置仓库,所以她能够轻易潜进来,到现在也只看见了两个工作人员进来逛了一圈。他们记录着交谈着,在苏涵最先看见的那条尾巴腐烂的实验体水缸前说:“1852号看着快不行了,先报上去,明早再检测一下,不行就撤出去。”
撤出去?怎么撤?
鼻尖充斥着类似同类的各种味道,但苏涵一点都不觉得亲切,她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
这些气息都太弱太斑驳了,在苏涵的感知中,就像一朵朵即将熄灭的火。
她感受到的是濒死的痛苦、恐惧与绝望。
苏涵离开了这个地方,往更深的地方去。但更深处守卫就密集起来,连监控器的数量都翻了十几倍,根本找不到一点监控死角。无奈之下,她只好打晕了一个体形接近的白袍医生,换下对方的衣服潜进去。
她冒充的医生也许不是核心研究人员,最后她也只能在外围晃悠,需要密码指纹与身份卡识别才能打开的深一层大门,是她无法跨越的阻碍。
那一夜的画面,让苏涵做了好几夜的噩梦。
“地狱是坏地方,以后你别去了。”白冬说,想了想又说,“你要是还要去就带我去,我保护你。”
他是那样真诚,纯真的情谊从蓝色的眼睛里流淌出来,苏涵从中看不到一丝杂质。
那些阴暗的记忆画面瞬间被驱逐出脑海,苏涵露出一个笑容,点头说好:“再也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早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