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涵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坐下后目光没有从滕将军胸口处的纱布上移开。
“您,找我来想跟我说什么。”
她没有问题滕将军的情况怎么样,她闻到了腐烂的死气,听到了对方微弱不继的心跳声。
滕将军活不长了,她清楚地感知到这一点。
太突然了,哪怕她早就告诉自己不要将自己的人生挂在别人身上,但她制定了长期的、以滕将军为合作对象的未来计划,计划才实施几年就戛然而止,她不能不茫然。
世事无常,她再次认识到这一点。
“咳咳咳。”滕将军虚弱地咳嗽,“我安排了很多,很多,只剩下你了,苏涵,你打开我床头的抽屉。”
苏涵照做,看见里面躺着一个文件袋。
“打、打开吧,那是给你的,本来要下周一公布的。”
打开后,苏涵发现这是一份授予她少校军衔的证书,还有一枚徽章。
这是她这一年来努力做任务,零失误战绩的回报,苏涵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在看到证书时仍免不了有些激动。
她得感谢滕将军,军功是实打实的不假,但以她的年龄、资历,能这么快摘下这块勋章,少不了滕将军的帮忙。
面对苏涵的感谢,滕将军苍白的脸有了模糊的笑意,他让苏涵继续坐下,交代了几句激励的话。
“小涵啊,以后,安全区的安全你继续费心,我知道你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你也有担当,以后……天阳不会亏待你的。你就多护着天阳,这里也是你的家乡了。”
他没说别的,苏涵就知道今晚自己被请过来,其实是滕将军在为他的继任者铺路,她算是一张颇有价值的底牌,所以需要安抚与鼓励,需要被许以重视。
“我会的,我喜欢这里。”苏涵便认真回复他,听了她的回话,滕将军明显很欣慰。
他没什么精神,跟苏涵聊了不到十分钟就没有力气了,苏涵主动告辞,刚出去,守在外面的医生护士们就一拥而入。下楼时,苏涵看见还有七八个人守在楼下,在等待滕将军的接见,大家互相点头见个礼,全都没有多交谈的意思。
送她过来的人又送她回去,苏涵站在阳台上,发现他们都没有走,全都守在别墅里,将内外围得苍蝇都围不进来。
折腾一趟,天都要亮了,苏涵收拾一番下楼,跟陈俊燕提要求:“我要接我的父母家人们过来住一段时间。”
请求报到滕将军副官那里,他做主点了头。
于是早上才八点多,苏卫国夫妻与苏鸿宇兄弟姐妹四人,加上徐嫂子母子和邱佳彤都被接了进来,住进别墅里。徐哥和苏天宝他们,也接到了她的电话,电话里她只跟他们唠了家常,但警戒的话都藏在话里,苏天宝刚开始还没多想,是徐哥点醒了他。
“最近都跟着我,哪儿都不准单独去。”
很快,连基层民众都感受到领导人迭代带来的那种风雨飘摇的不安。
军队开始频繁地安全区内各处巡逻,虽然没有实施宵禁,但深夜外出常会受到各种严厉的询问,渐渐的人们就避免深夜出行了。任务大厅发布的任务,也出现了公布下架反复无常,以及报酬与任务强度不匹配等不符合任务发布管理条例的现象,集市之中,还出现过十几起城管人员暴力执法,与商家发生肢体矛盾的丑闻……
好像一夜之间,天阳安全区就多了诸多不稳定因素,看着也不是大问题,但基层不稳,整个安全区也跟着民心动荡。
五天后,滕将军病危的消息传遍安全区,同时还流传着滕将军要将安全区领导人的位置传给亲儿子的说法。
这可不是封建王朝的皇位,还讲究什么子承父业,兄死弟及,天阳不是某个人某个家族的私有物,滕将军这么做不利于安全区的长远发展。
住在牡丹园里,被重重护卫着,苏涵还是能从陈俊燕口中听到外面的消息。苏涵清楚地看出来,这是有人在刻意引导舆论,将民众伤心滕将军受伤可能死亡的状态拉出来,扯进滕将军以公谋私,是个弄权者的漩涡里。
“滕将军真的会把位子传给他儿子吗?”苏卫国小声问苏涵。
苏涵就让他不要去听不要去看:“爸,你们就当做是来度假的,你不是说后院的地很大很肥吗?我去给你找工具过来,你去开垦吧。”
作者有话要说:早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