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坐在病床边,她是最了解温世国病情的人,甚至可能是唯一一个,已经能看懂那些血检尿检单子,听懂医生嘴里的专有名词,她蹙着眉:“温董,已经不能拖了。”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您到底在犟什么?我自愿的,您赞助我的学业,提出这个请求时,很多和我一样受您帮助的人都去做了匹配,从头到尾,我都是自愿的。”
那是温世国为了感谢她,把她带入温氏的核心部门,也放纵她骚扰温放野的婚姻。
这些她都非常感激。
所以她做不到,看着温世国明明有活下去的机会,却要放弃。
“陈晨啊。”温世国有些累,声音透出疲倦,“你能走到今天,都是你应得的。而我已经老了,就算做了换肾手术,又能用几年呢?”
陈晨深吸了一口气,这种话她听了太多次了,转身出了病房。
昔日杀伐果决六亲不认的铁血商人,也在时光的侵蚀,自己的老迈下脉脉温情起来。不愿意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姑娘付出健康的身体。
外头那对名存实亡的夫妻凑得极近,偏偏一点身体接触都没有。
温放野想要进去时,被安木拉住了手。
头发略微长起来,刘海扎眼睛的女人弯唇:“我先进去吧,我去劝劝他。”
安木一贯精于此道,也没等旁人同意,便走了进去。
陈晨坐坐的椅子,还留有余温。
“老爷子。”安木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开始削皮。
温放野听到称呼就笑了:“你啊,看起来脾气最和软,实际上半点亏都不能吃。家里谁也不敢惹你,连我都是。”
“摔筷子的可不是我。”安木道。
“摔你一次筷子能记到今天。还说自己能吃亏?”
安木被噎了一下:“……您这看起来也不像重病啊。”
她把苹果削成兔子的模样,放在碟子上,差上牙签。
“你这兔子弄得真难看。”
“让你儿子给你削,他削得好看。”怎么还挑剔上了?
“他怎么会给我削?”温世国哼笑,“最多就是给你削的时候,我蹭一些。”
他正色:“安木,阿野第一次跟我低头是要我去找你父母,有没有结亲意向,他觉得这样比较庄重。”
老人家的声音很稳很平,罕见地流露出慈祥。
“我当时也在给他物色合宜的相亲对象,他都爱答不理,当时我就很好奇,什么样的人会让他一见钟情。”
当时的安木穿着白色暗纹的长裙,带着民国复古的帽子,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名媛。
甚至根据温世国调查出来的背景,和他一直以来挑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