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人动了动,接着又往沈珩的胸口拱去。
细软的头发不经意扫过沈珩的下巴,有些痒。
沈珩喉间滚了滚,这股痕痒便化作热流,被他咽下,流入心脏。
“新年快乐。”
胸口的人半个脑袋都藏在衣服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带着不太清醒的倦怠。
沈珩轻轻“嗯”了下,又按着翟曜的头往自己的胸口贴得更紧了些,从胸腔传来的声音震的翟曜敏感的耳朵也有些发麻。
“新年快乐。”
沈珩的手在翟曜的后背上一下下拍抚,翟曜的眼皮又开始泛沉,彻底睡熟了。
恍惚间,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自己和沈珩又回到了高中时,迎着黄昏的夕阳,慢慢走在那条悠长荒芜的铁轨上。
不远处是那座有绿色圆顶的文化宫,往下看是地道。
月台的腐朽木牌随风轻轻摇晃,余晖跳动在彩色的琉璃窗上。
等他再次睁眼时,对面那对小夫妻已经下车了。
天空泛起鱼肚白,由东方绽开的朝霞正在迅速蔓延至整个天际。
“早。”头顶传来沈珩低低的嗓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翟曜揉揉眼,从沈珩怀里坐起身,就看到两人之间的缝隙中,恰好透过一缕晨光。
看来是个好天气。
列车快要到站,车速渐渐放缓。
翟曜和沈珩收拾了行李,沈珩忽然提醒翟曜往外看。
——明媚的阳光下,一座漂亮的小白房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
是曾经的旧月台。
“居然被保留下来了?”翟曜有些意外。
“嗯。”沈珩轻声说,“是在原先值班室的基础上重新翻修的。”
翟曜点点头,片刻后轻轻向上牵了牵唇。
那里有太多关于他和沈珩的过往,即便老房子如今已然改头换面,但那些属于这里的回忆,永远都不会磨灭。
而他们,也将不断往后续写新的篇章。
……
*
过年期间的九中校园,空荡安静。
看门大爷也趁机偷懒,昨晚跟一帮朋友多喝了几杯,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来。
以至于当两个显眼的大男人就这么从门卫处光明正大走进去时,他甚至都没起来问问对方是来干嘛的。
槐城昨天也下大雪了,校园里无人打扫,积雪落了厚厚一层,踩上去时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一阵风吹过,枯枝上的残雪便簌簌飘落,覆盖在乒乓球台上。
两人沿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一路走向最深处。
在一间教室前停下。
刘主任总算知道对十班好些了,原先斑驳生锈的班牌被换成新的,在阳光和白雪间反着锃亮的光。
翟曜隔着窗朝教室里看去,似乎也比他们在的时候要干净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