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喻功伟的电话就没有断过。
显然是那边在撒娇,在抱怨,在乞怜。
晚上,喻泛吃完虾仁小笼包外卖,一个人坐在客厅,对着无聊的春晚打游戏。
喻功伟从房间出来上厕所,举着手机,嘴里连连不断地应好,就在快要走到厕所门口时,他突然高声一句:“你来s市了?!”
喻泛手上动作一停,眼睛抬了起来。
喻功伟神色慌张,挂断电话,什么都来不及说,急匆匆出了门。
喻泛一失神,被人一枪爆头,输了这局。
他看着列表里的游戏玩家,感叹,会在除夕夜打游戏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他扭头望向窗外,市人民广场在放烟花,炫丽的烟火照亮半边天空,与春晚中倒计时混杂在一起,他的除夕夜在格外滑稽的欢乐氛围中度过了。
只是他没想到,喻功伟这一走,他们家是彻底散了。
那个女人抱了孩子过来,说孩子要跟爸爸一起过年。
丁点儿大的小孩,路还不会走,话也不会说,被那女人不远千里抱来s市,一路舟车劳顿,又被风雪吹刮,哭的嗓子都哑了。
喻功伟心疼儿子,顾不得埋怨女人过来添麻烦了。
不过别看梅萍躲在屋里,跟喻功伟话都不说,但喻功伟走她可知道。
她在喻功伟手机里安装了定位系统。
梅萍也够狠,直接报了警,举报有人□□□□,把喻功伟的名字提供给了警察。
大过年的,两个警察小伙扔下吃了一半的饺子,加班加点,把喻功伟堵在了酒店房间里。
那女人穿的性感娇娆,喻功伟刚洗了澡,床上还有个嘤嘤啼哭的小孩儿。
被人破门而入,喻功伟魂都吓没了一半,那女人也是惊声尖叫。
此时零点已过,正是大年初一,但调查,证明,做笔录,签字,这一系列手续办完,喻功伟带着情人孩子走出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一年,喻功伟与派出所结下了不解之缘。
喻功伟梅萍正式撕破脸,梅萍让喻功伟带着东西滚出家门,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让喻泛认他。
那可不行,喻功伟也舍不得大儿子。
但他自知有过,为了取得喻泛的原谅,大年初二那天,他抱着年幼的喻淳回了家。
见到喻泛,喻功伟涕泗横流,恨不得将心剖出来给喻泛看。
“儿子,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这个阿姨生重病了,就想留个孩子,我一时心软,可怜她,让她生下来了,现在这孩子身体也不好,早产,心脏有问题,不知道能不能挺下去,儿子,他是你弟弟,你抱抱他吧。”
喻泛被击懵了,手指一松,手机咣当掉落在地上,角度正好,摔了个屏幕稀碎。
喻功伟硬是把喻淳往喻泛怀里塞,企图让两个儿子快速建立起手足之情,可喻泛就像一片摇曳的败叶,轻飘飘空洞洞,什么都承接不住。
喻泛目光落在那个哭得断断续续的婴儿身上。
喻淳很小,周身还是粉红色的,手指尖几乎透明,哭的脸都充血了,脆弱的好像一把就能掐死。
可他能怎么办呢?
他又不能真的把他掐死。
喻泛难得疲惫着说:“你走吧。”
喻功伟眼中噙泪,将不堪一折的喻淳随手扔在鞋架上,仿佛在扔一件不重要的物件,然后,他突然用力抱住了喻泛。
“泛泛你记住,你是爸爸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人,谁都替代不了,我们做了十六年父子了,以后还能更长,没有人能超越。”
喻泛心累力竭,挣脱不开,却忍不住思维发散。
也不是不能超越,他要是突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