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屈起两腿,手撑着下巴抵在膝盖上,转向他淡笑,没瞒:“老板以为你是我哥。”
陈迟颂皱眉,对老板不识时务的眼神有点不太爽,但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不计较,更是因为知道惹了祸还翘尾巴的是他旁边这个人,“然后?”
“我没解释。”那就是承认。
陈迟颂就笑了,所以刚才他亲她那一下,在老板看来,根本就是背德的乱伦。
“原来你喜欢这种。”陈迟颂像是悟到点什么,似笑非笑地低叹了一句,又没忍住手欠地捏了捏司嘉的后颈,盛夏的阳光从前挡风玻璃照进来,被折散掉一部分强度,混在冷空调里,只剩一片暖融。
而她颈后的碎发挠着他,又软又痒,手感就像在摸一只高傲还娇气的布偶猫。
这回司嘉很快拍掉陈迟颂的手,没太懂他的意思:“这种什么?”
陈迟颂却故作高深地沉默,没回答,直接放了手刹,一脚油门开离路边,一十分钟后拐进一家大型超市的停车场。
两人平时都忙,家里缺点什么虽然一个电话就能解决,但司嘉还是喜欢这种逛超市的感觉,说不出理由,也许只是因为陪着她做这事的人是陈迟颂。
买完生活用品,他们走到生鲜区,拿了两盒谷饲肥牛,陈迟颂目光落到冰鲜柜里红白相间的排骨,问司嘉:“糖醋排骨要不要?”
家里平时下厨的事都是陈迟颂包揽,只要他有空,花着花样做给她吃,司嘉知道他厉害,但没想过他厨艺这么好,做的糖醋排骨比当初奶奶做的还要好吃一点。
“好啊。”
陈迟颂得她点头,挑挑拣拣选了条肉多骨少的仔排,朝候在冰鲜柜旁的工作人员示意:“麻烦帮我称一下,再剁成小块。”
“好嘞!”工作人员是个大妈,看着四十出头,精气神特别足,也特热情,斩排骨的刀手起刀落,同时还不忘推销:“猪里脊要带一条不?新鲜的哩,刚运过来。”
陈迟颂看了眼,肉质确实不错,想着能切肉丝,但被司嘉按住手,“够了,吃不掉。”
他定定地看她两秒。
看到司嘉心里莫名发毛,她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陈迟颂话锋一转,朝大妈比划了一虎口长度的里脊,说要这么多,然后不等大妈应下,径直转向司嘉,低笑道:“你姐姐今天
出差回来,得多做几个菜。”
话音落下两秒,司嘉也跟着反应过来,心头玩味地笑,面上却显出几分做作的慌张,抱着男人手臂的手顿时一松,“啊……那姐夫不早说。”
就这么你来我往之后,对面大妈的眼神果然不出所料地变了,先前那股热乎的劲直接哑炮,像是窥见了多见不得人的丑闻,埋头专注切肉。
最后称好重,贴好价格条码递到陈迟颂手上的时候,大妈看他们俩的眼神,和馄饨店老板如出一辙。
走远几步,确保后面再看不见他们,司嘉才笑着抬手往陈迟颂肩膀上抡了下,嗔道:“你幼不幼稚?”
陈迟颂慢悠悠地推着购物车,大言不惭地认,“嗯,我幼稚。”
结完账,东西整整装了两个大号马夹袋,都不轻,拎得陈迟颂两臂肌肉凸起,纹身更贲张,司嘉说要分担一个,他没让,“行了,拎坏了还不是我心疼。”
总要疼一个,那还不如他吃点皮肉苦,总好过心疼她。
离开超市,往停车场还有一小段路,树影婆娑,陈迟颂走在前面,司嘉看着他的背影,他结实的肩膀,没有再伸手,心底却涌起一股微妙的、难以言说的滋味。
没人管的那几年,包括在国外,她都是一个人照顾打理生活,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也不习惯去麻烦谁,依赖谁,再重的东西她都拎过,哪怕细细的塑料袋提手勒得很痛很痛,可没有哪一次是不能拎回家的。
走到车边,陈迟颂刚要腾手拿钥匙,一道很轻的女声从后面飘到他耳畔:“陈迟颂,你别这样,会惯坏我的。”
陈迟颂动作一滞,把袋子往地上一放,转身,看着她,像听了个笑话,“我不惯你,惯谁?”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迟颂打断她,“行了老婆,我知道你很能干,但我在的时候,你就安安心心地当个公主,什么都不用干,家里灯泡坏了,电闸跳了,都有我。乖,就当给我个机会好好疼你。”
蝉鸣年复一年的聒噪,司嘉凝视着他,片刻后笑着点头,“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个机会吧。”
陈迟颂得寸进尺地笑问:“什么机会?换灯泡修电闸还是疼你?”
司嘉状作思考几秒后,眉眼弯弯,“疼我吧,灯泡我自己能换,电闸也能找人修。”
“遵命,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