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璎闭了闭眼。
若自己生下女儿倒还罢了,若生下儿子,不知会有多少人盯着他,且自己二嫁的经历,也会让他被人议论。
虽不知道陆崇的后宫为何无所出,他本人应当确实如他所说“很行”。等以后再进新人,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出生。
先帝有二十多个皇子,活到成年只有十来个,如今还在的,除了当今天子,只有寥寥三人。
先帝最喜欢的两个皇子,俱是夭折在成年之前。两人的生母一人是世家贵女,一人是将门之女,都没保住自己的孩子。
哪怕是陆崇最后被立为储君,他幼时也过了一段艰难的时日,她依稀听说过,先帝四皇子畏罪自尽后,尚且还有余党隐秘的蛰伏。
出生在宫里的孩子,除了外人看到的锦衣玉食、手握权柄外,若是败了连性命都保不住。
她相信陆崇此刻对她是喜欢的,可一年后、两年后,甚至十年后呢?
每每想到这些,她是真的害怕。
她自己再试一次,若不成也不后悔。可她有了孩子,也就有了要承担的责任。
顾璎越想越是心焦,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立刻拿帕子捂住了嘴。
怀香就候在门外,听到动静,连忙端着痰盂走了进来。
顾璎午饭本就吃得勉强,这下吐的一干二净,脸色还隐隐透着苍白。
等她用清水漱口后,方才觉得好些。
“姑娘,您切不可思虑过重,这害喜的反应一旦有了,只怕会持续一段时日。”怀香清理完回来,有些担忧的道。
顾璎点点头。
在没显怀之前,还能暂且先瞒一段时日。左右她有不能生育的名声在外,饶是有些异状,陆崇也不会往这上头想。
等入秋以后,天子和太后从行宫搬走,见面只怕就不容易了。
那时衣裳穿得厚,应该也能遮掩过去,实在不行见面时她缠腹也可。
她倒是没想过立刻离开,一是为了棠棠,二是怕陆崇生疑,反而会发现端倪,再者她月份还浅,她若坐马车回南边,只怕害喜的反应她都受不住。
算起来她的产期在明年春天,若要平安隐蔽的生下孩子,着实不是一件易事。
“让我再想想。”顾璎闭上眼,掩去了其中的痛苦挣扎。
为人父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初爹爹娘亲只是偶然捡到了她,不仅悉心养育她长大,还为了她丢掉了性命——爹娘护住了她,她能护住自己的亲生骨肉么?
拥有孩子的喜悦被茫然和不安冲淡,甚至还有不可言说的恐惧。
她还能再交付一次信任么?
她究竟该怎殪崋么选才是对的?
书房。
陆崇叫来了刘太医,问棠棠的病情。
得知棠棠脑内的血块已经渐渐消散,记忆却恢复得不多时,他心中有些复杂。
他既希望棠棠能想起什么来帮助早日破解当日谜团,又想她完全忘记当日的痛苦,快快乐乐的活着最好。
“你帮朕开两幅方子”陆崇回过神来,道:“女子在夏日里有脾胃失和、偶尔恶心呕吐的症状。药味不可太强,药膳要可口些。”
刘太医听在耳中,险些是以为宫里哪位娘娘有喜了。
转念一想又不对,若是如此,只怕宫里早有喜讯传来。太后一直都期盼着孙子,早就让人准备起来,可眼下并无动静。
他见皇上不欲多说,只得先答应下来,准备开些温和调理的方子。
作者有话说:
女鹅目前还有点挣扎,但不会出现带球跑情节,虽然她确实想过,但不现实。进宫不是被迫的,是狗子一通操作打动了女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