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话音刚落,桌上的药碗被陆则砸了个粉碎!
黑苦的药汁洒在江晚芙裙边,泅湿一片。
“江晚芙,朕告诉你!你既要骗朕,就乖乖骗朕一辈子,少一日朕都不许!”陆则脸色铁青,明明来时积压的怒意,在这一刻突然化为惶恐。
江晚芙明明就站在这儿,这一刻却像要消失一般。
她明明就被他锁在这深宫之中,却怎么感觉她下一刻就会离他而去?
陆则深吸了一口气,对身后宫人令道:“自即日起,你们留在坤宁宫,直到皇后诞下龙嗣,若有闪失,一律杖毙!”
宫人全部跪下,战战兢兢应喏。
身后常磊若有所感,却也是一字也不敢多言。
陆则深深看了一眼江晚芙,她着实消瘦了不少,眉宇间再寻不到年少时的张扬与高傲。
她像一只木偶,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说一句话,也不看他。
他心里闷得发慌,张了张嘴,语气终于放软了几分:“朕要去南巡,需得费几个月时间,孩子出生之前,朕会回来。”
江晚芙依旧静静坐在那里,静如木雕,视他如无物。
黄昏最后一丝残阳洒在她的裙摆。
陆则忽然觉得气氛压抑得让他几乎难以喘息,冷哼一声沉着脸离开坤宁宫。
小如这才哭着扑过去,跪在江晚芙面前:“娘娘,小如实在不忍看娘娘如此自苦,好不容易怀上龙子,娘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可千万别想岔了!”
江晚芙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怪小如给陆则告密,这丫头根本不知道她如今的身子如何。
也许,这便是命。
是这孩子不肯认命,想见见这人世。
也罢,她便尽力一搏。
从春到夏,又生生熬到秋。
江晚芙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陆则南巡半年,终于传来回朝的消息。
这日是十月十五。
江晚芙躺在榻上,从窗户看了一眼天上南飞的鸟儿,端起催产药喝了下去。
她乌黑的长发中已经夹杂了好些银白的发丝,明明方才二十出头,却好像已经老去。
不多时,她腹中开始剧痛。
现在孩子尚不足月,可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要让孩子活,只能将孩子早产下来,这是唯一的生路。
她强忍着痛,吩咐小如:“快!你亲自去请陆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