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对于创业的认知,还是当年妈妈跟三婶两人一起倒腾红薯粉。她还清楚地记得妈妈分到钱的喜悦,那会儿她们这群孩子也分到了一块钱、两块钱,是老太太嘉奖她们清洗红薯的“辛苦费”,她觉得创业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当时环境那么恶劣,妈妈不是也赚到了不少钱吗?
汽车一个颠簸,里面一阵哎哟哟声,春妮也觉得不舒服,她长这么大以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哪怕是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妈妈也会提供最好的环境给她。不过,她这次出去是为了证明自己。
为什么工厂的事情沈间能插手,就是不给她插手?大人们都叫她好好读书,她知道考进一中,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大家都以为她成绩不错,对她寄予厚望,但是初中的不错跟高中的凶残竞争比起来,当真不是一个重量级。
“刘志斌,我有点不太舒服,你看看还有没有水,你带来的风油精还有吗?给我抹抹。”
刘志斌简单粗暴地在口袋里面摸了两下:“没有找到,你再忍忍,快到了,快到了,你把头伸到外面去,让风吹吹不就好了嘛。”
之前听春妮讲的天花乱坠,两人也算是志同道合,刘家也算是个做生意的,在新安县城好几个铺面,但是刘家也是要刘志斌好好上学的意思。
上学上学,有什么意思?他就羡慕哥哥不用上学,还有钱,所以过完年就死活不去学校了。家里面看他无所事事的,就给了他书店,让他经营着。其实书店算是家里面几个生意里面最好做的了,毕竟开在学校门口,不愁没有生意,加上刘志斌是家里面的老幺,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餐馆这种累死累活的工作显然不是很适合他啊。他爹娘对他要求不高,只要他不瞎搞,到年纪给他娶个媳妇,书店也是能糊口的。
谁知道家里好好的书店,让他经营半年就濒临倒闭!
刘志斌家里索性也对他不做太高的指望,想另外安排他进厂子干点活,稳定就行,可他不甘心。
春妮是经常来店里租书的时候认识的,她也不爱读书,两人因此能聊到一起去,一来二去的,就做了“好朋友”。
这不是书店倒闭,春妮也跟家里吵了架,两个好朋友索性结伴同行,准备南下来淘金。
其实按着春妮的胆子哪里是南下的料啊,要不是刘志斌吹嘘的天花乱坠,加上他平时也还算体贴,春妮压根就不敢走出新安县城。
春妮忍不住埋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我记得昨天你就说快到了、快到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有到!”
刘志斌也火大了:“我哪里知道,你以为我愿意在车上干坐着,我比谁都想快点到,你赶紧给我闭嘴,我现在烦着呢。”
他气哼哼的把头偏向里面,里面有臭味,把头偏向外面吧,是春妮那张气哼哼的脸。以前觉得这个女孩子可温顺、可体贴,怎么出来了这么一副不听人劝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司机要下车加油、加水,顺便清理清理车厢里面的味道。
刘志斌站起身来,随手一捞身边的行李,一声惊呼:“我的包呢,我的包哪里去了,我的东西都在包里面呢。”
他随手摸了一下裤子口袋,这一摸,不得了,他的钱都放在裤兜里面,现在哪里还有钱,里面空空荡荡的。
这年头扒手也不少,专门盯紧了刘志斌这种昏昏沉沉睡觉的人偷。
车里面顿时也炸开了锅:“有贼么?有贼么?大家检查检查身上的钱和行李有没有丢的?”
还真是有人说丢了这个、丢了那个,但是丢钱的不多。
于是有人想起来是有人半路上下了车的。
“天啦,就是刚才半路上说肚子疼下车的那个?”
“可不是,行李说不定是他早就丢下车的,这下好了,我身上带来的衣服都没了”
刘志斌知道他身上带来的千把块钱都丢了的时候,急得都想要哭。
偏偏这个时候春妮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在问他到底丢了多少钱。
刘志斌想:刚才要不是春妮说头晕,他根本就不会跟春妮换位置,要不是换了位置,他的钱又怎么会丢?
春妮觉得刘志斌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哎,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刘志斌:“我的钱不见了。”
春妮:“不见了多少,没有关系的,你带了那么多——”刘志斌简直要抓狂:“全部都不见了,你以为不见了多少,全部,是全部都不见了。”
旁边还有人在叽叽喳喳的问他到底丢了多少钱,怎么丢的,这个时候人要听着这些话,简直都会炸起来,刘志斌也不例外,他不仅不想回答这些人的话,反而跟疯子一样:“问问问,问什么问,问了钱能回来吗,能回来吗?”
旁人本想关心问几句,谁知道他反应那么大,跟个疯子一样啊。
春妮也有点害怕,她还从没有见过刘志斌这个样子,真的跟疯子一样呢。
“下车下车,检查,快点把边防证拿出来,快点快点!”
“刘志斌,你知道边防证是什么吗?咱们好像没有带那个东西”春妮悄悄地问身边的刘志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