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微朦的细雨仍在绵绵不绝地下,嫩柳悄无声息地绽开新芽。
皓月藏匿于浓云之后,昏沉的雨幕里有两声清媚可怜的啜泣逸散出来。
碎雨撞着轩窗,雨势渐盛。
小郡主翌日果然未能起得来床,指尖都在泛着酸软。
她分明困倦至极,却不知因何醒得极早,又无半点睡意。
傅长凛睡觉很浅,大约是经年的习惯远未改掉,一点动静便会警觉地张开眼睛。
少女被他毫无阻隔地紧紧扣在怀中,未有半点动作,只眉眼带笑地守着他安眠。
小郡主被他按着折腾了近乎整晚。
这一处寝殿是当年小郡主的闺房,一旁奢华靡丽的妆台里,大约还能翻出一点旧物。
窗外雨势极大,似乎大有下到天荒地老的态势。
小郡主枕在他臂弯里,眼角眉梢尚残存一点靡艳勾人的媚色,伴着窗外无穷无尽的空静雨声,安然阖着眼。
她喜欢这样亲密无间的怀抱。
傅长凛仍旧醒得极早,见这小漂亮在他怀里极舒坦地阖着眼,如常吻了吻她眉心,音色仍旧哑着:“睡不着?”
小郡主懒洋洋地赖在他怀里,像是找寻安全感的幼兽一样攀上他脖颈,不愿放他起身。
掌心的温度渐渐开始升高,有灼热的手掌探过来,暗藏危险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不疼了?”
小郡主骤然松开手,不可置信地拿眼神控诉他。
显然是被折腾怕了。
傅长凛将这试图躲远的小团子哄回来安抚过一番,才终于起了身,细致地照顾她洗漱穿戴。
这本该是贴身的婢女来做的事,却自打成婚后便被这位傅大丞相一手包揽,无论如何不愿假手于人。
衣食住行,样样不许旁人沾染。
偏偏小郡主感情经历少得可怜,看不懂男人藏得极深的独占意味。
她正捧着温热的细粥,赏着帘外骤雨,眉眼间满是清泠澄澈的笑意。
傅长凛便在她身侧,凝眸只望着少女温朦的侧颜。
今日骤雨突袭,出游的行程便只得推后。
夫妇二人撑着伞探望过秋图老医师。
这位名震江南的圣手早已是垂垂老矣,精神倒还矍铄。
他一见这亭亭玉立的少女,只迟疑一瞬便含糊不清地笑道:“是小郡主罢。”
他已有许多年未再见过这位临王府里娇宠着的小漂亮,只是她实在同幼时的模样一般无二,好认极了。
少女脸颊的软肉渐褪下去,因着清瘦平添三分明媚逼人的丽色。
是大允少见的清媚张扬的漂亮。
傅长凛一语不发地守在她身侧,在袖中与她十指相扣,不曾松过。
他听得懂一些江南的土话,暗自在一旁听了许多这小漂亮幼时的糗事。
譬如她幼时格外生得小小一团,寒冬里又会存起冬膘,显得愈加圆软,近乎到了每人瞧一眼都要打趣她的程度。
像一只白生生的胖元宵。
傅长凛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意味不明地揉了揉她掌心并不很多的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