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春风瞳孔涣散,他示众结束被放走的时候,浑身就青青紫紫,脸肿,嘴角破了,眼睛淤青,都是被打出来的。
现在拳脚棍棒落在身上,压根没感觉,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然后骨头好像被踢断了,他脸颊惨白,扬起脖子濒死一样喘了口气,直接晕厥过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亲口揭发他的,不是外人,是他过去的男朋友,亲手把他打成残废的,不是“批斗”他的人,而是他的父亲和叔伯。
“丢人现眼,丧尽天良,我没有你这种儿子!”他母亲双眼通红,也没有阻止,扭头就回屋了。
就连之前为这个挨过打的那对师兄弟,都冷眼旁观。
最后这场拍起来快了很多,戏份不复杂,但等到拍完,也已经是凌晨三四点。
江阮浑身都是血浆,又去洗了一下,收工上保姆车时,累得手指头都懒得动。
“饿不饿?”谢时屿跟着上车,在他身旁坐下,握住他小腿放在自己膝盖上,掌心温热有力,沿着过度运动后僵硬的肌理寸寸揉开,低头问他。
江阮摇头,然后眨了下眼,小声说:“一点点,想吃糖醋排骨。”
“我叫人去买。”
江阮迷迷糊糊“嗯”了一声,他的腿现在没那么酸疼了,就裹着毯子坐起来,换了个方向,倒在谢时屿腿上打盹。
谢时屿摸了摸他额头,不烫,没发烧。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江阮突然又翻了个身,仰躺着,拽住他手腕,脸颊贴他手心里,谢时屿就捏了一下,软的。
谢时屿对他笑,指腹蹭过他眼睫,说:“谁跟你生气?”
车上还有助理,江阮忍不住害羞忸怩,抬手勾着谢时屿脖子,叫他低头,才小声说:“你都不叫我……”
“叫你什么,”谢时屿听他说完,重新坐好,搂紧他的腰,一把抱他坐在自己腿上。
然后让他再靠着自己,挑了下眉,丹凤眼稍微弯出一点弧度,嘴唇蹭过他耳朵尖,低声说:“宝宝。”
江阮红了下脸,埋在他肩窝里,闭上眼睛装睡。
但路上真的一不小心睡着了,等回到酒店,车突然停下,他才醒过来。
他说想吃糖醋排骨,谢时屿惦记他今天的戏拍完马上要开始减重,嘴馋也馋不了几天,就叫人去买了。
但不光买了糖醋排骨,大晚上吃太油腻怕他胃疼,还买了小面和几份素菜。
江阮晕晕乎乎跟他去吃东西,眼睛都困得睁不开,只想往他怀里倒。
可是太饿了,只能硬撑着扒饭。
谢时屿一抬头就瞥见他在打瞌睡,忍不住笑,他想去叫醒江阮,又坏心眼地没叫他,先拿手机拍了张照。
然后等他吃得差不多,才过去抱他,“乖,睡觉了。”
江阮勉强去洗漱,他困得头疼,但是躺倒床上,却突然睡不着了,抱着枕头滚了几下,滚到谢时屿怀里。
“小孩儿,”谢时屿掌心摸着他后脑勺,把他揽到肩上,说,“使劲睡,待会儿就睡着了。”
江阮是真的睡不着,但又觉得自己挺烦人的,乖乖地点了下头,蜷到谢时屿身边,脑袋顶着他心口装睡,眼睛越睁越大。
“真睡不着?”谢时屿等了一会儿,江阮呼吸声还没变,捏着他下巴低笑。
“……对不起。”江阮呐呐。
他这一整天太麻烦谢时屿了,要是换成别人,他拍戏执拗依然执拗,可别人不会心疼他。
他知道他拍“游街”那场戏的时候,谢时屿眼神落在他身上没挪开过,因为那场戏,不会拍到谢时屿的正脸,只会拍到他的背影和后脑勺。
凭借他语气的颤抖,越来越弯陷的脊骨,呈现邵雪君的心理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