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子恢复得差不多,晚上下了戏,就去旁边录音棚试着录制片尾曲。
除了片尾,还有祝春风在电影中唱过的所有戏,也要完整地录下来。
经常录制到深夜。
谢时屿想转去幕后,当导演,他其实在年初,回国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但是还在犹豫,没完全决定下来。又恰好遇见了江阮,就只想先跟他好好地拍完一出戏,毕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接下来的一年又很奔波,这个月才稍微有时间,重新去筹备。而且前年答应过生日的时候要办粉丝见面会,也就是这几天了。
他忙完之后,去接江阮回酒店。
录音棚离酒店也不远,谢时屿过去时,听见他还在录那段《牡丹亭》。
谢时屿手插着兜,叼了支没点燃的烟,待在门外听。
现在十一月份,晚上还不算特别冷,离开时,江阮穿着薄毛衣和外套,谢时屿牵起他冰凉的手,掌心裹紧,揣在风衣兜里暖着。
江阮小声唱那段戏,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他眉眼艳丽,宛如春光下至,哪怕压低声音,戏腔仍然婉转。
谢时屿听了一会儿,突然打断他,“宝宝,你要不要来拍我的电影?”
江阮正在兜里抓他的手指,谢时屿低头笑了下,攥回去。
江阮又抓他,谢时屿就跟他捏来捏去,最后谢时屿捏住他柔软的指腹,不许他乱动了。
“嗯?”江阮被攥紧,才凑过去,脸颊贴着他胳膊,说,“什么电影?”
“科幻,过几天给你看剧本,”谢时屿跟他指尖交扣,握紧他的手,飞快地亲了下他的脸蛋,跟他抵着额头,喟叹似的低声说,“想让你演个漂亮的小机器人,安安静静待着就行了。”
江阮还没忘当时录综艺,谢时屿非要说他是最漂亮的,脸颊渐渐泛红,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傻傻地说:“好。”
谢时屿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尖。
江阮又接着小声唱戏,谢时屿攥紧他的手,江阮抬起头去看他,眼睛里都是很柔软的笑意。
谢时屿被他望得心里一悸,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唱了,江阮迷茫地被捂着半张脸,含糊地叫他,“哥……”
谢时屿搂紧他,难得示弱,垂下眼说:“江阮,我有点害怕。”
“嗯?”江阮被捂着嘴,只能发出一点模糊的声音。
“……”
江阮完全没听懂,晚上回去睡觉,谢时屿突然发狠弄他,他都没防备,差点哭岔气,哭完又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疼,不知道为什么哭成那样,有点丢人,讪讪地扒拉谢时屿的胳膊,要钻他怀里睡。
谢时屿一把拽他躺过去,搂紧他,掌心搭在他后脑勺,将他摁向自己胸口。
去了剧组,还是接着拍戏。
江阮跟张树一起过了遍“劳改戏”,他不需要再减重了,可以稍微往回调一调,要是后期突然有需要补拍的地方,可能会比较麻烦,还不如现在补。
但是看过之后,发现拍得好像已经比较完整了。
“我都不太忍心拍了。”张树之前拍过最沉重的戏,也就是《复读生》。
他毕竟是个新人导演,回国后只拍过一部戏,要不是谢时屿跟江阮都在帮忙,估计焦头烂额。
江阮笑了下,说:“您的镜头特别真实。”
他希望张树来拍,也是为这个,张树拍戏讲究细节。
像他拍祝春风被关禁闭后,回到劳改犯的大院,先掸了下袖口。祝春风体弱多病,小时候是被家里娇惯大的,讲究,要脸,衣服脏了,皱着,他是决不肯出现在那群人面前的。但这段,是他戏服皱了临时加的,张树跟他很有默契,镜头推近拍下来了。
江阮当时拍这几场戏,就莫名想起他差点坐牢的那次,如果真的坐牢的话,说不定现在都没出狱。
不至于像祝春风那样,但是会好到哪儿去吗?>br>
江阮没多想,接着去拍祝春风跟于然的戏份。
祝春风跟于然发生关系后,都陷入热恋,于然就问祝春风愿不愿意跟他同居,于然是个出租车司机,他傍晚交接班,恰好路过祝春风干活的那家面包店,还可以顺路接他回家。
祝春风同意了。
“《春风,春风》第七十五场,一镜一次!action!”
筒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