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温这一走,便没了音信,连带着我们午时那顿饭食也没了着落。好在早上吃的东西还有剩余,将就着吃了些,小祖宗似乎也察觉到形势严峻,乖乖地喝着粥水。
到了傍晚,老温来送饭菜,身后还跟着两人,不由分说便将我的手臂一架,从床上给挖了起来。
“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家夫人……”
“我家公子要见她,你还是先安心照看这小娃子,公子不会为难她的。”老温的声音若有似无,我最终被那两人架着走远。他又随后赶了来,与我们一道。
从我们暂时所住的货舱推测,我原以为这艘商船船上也是半新不旧。岂料另有乾坤。
船上一字排开许多小格子房,一看便是供船工休憩之地。十几个人挤一个暖炕,就这般辟出了好多间。
越往船头方向,所见便越是宽敞,也越是富丽堂皇,竟不像是普通的商船。
入耳,琴瑟和谐,是悠扬悦耳之音。
一身着粗布衣袄的男子在一旁拨弄着瑶琴,听这音色,显然技艺已炉火纯青。
丝质的垂帘低垂,汉白玉器皿条理有序地摆放着,另有一个简易博古架,上头的书闲散而放,金银玉器在上头发着灿烂光芒。而偌大的中央,有一女子翩然起舞。
纤腰如柳,婀娜妖娆,舞步轻移,清脆的铃声在女子皓腕上映衬着那悠扬的琴音,别是动听。而女子舞姿一绝,面色红艳斐然,水袖一甩,便是一个天女散花。纷纷扬扬的花瓣落满了船舱甲板,别是醉人。
花美人美,舞更美。
“不是说你家公子脾气古怪不会随意允许人上船吗?”昨夜从那人话语中还得知船上并没有女子,一夜之间,就来了名女子。只能说明他家公子还真是我行我素。
“这是今儿个码头上卸货时碰到的一对卖艺兄妹。公子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将两人留在了船上。”老温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瞧他的神色,他家公子做出这样的举动,显然是有悖他以往的行事作风。
反正这不关我的事,我也懒得去多管闲事。只是如今身子被人一左一右架着,还真是难受,遂对着左右两位略有些谄媚地说道:“两位行行好,就将我架到你们公子下首的座位上坐着就行了。”
身子本就不适,如今被他们架了这一路,说出的话都带着喘意。
“将人押进来。”
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个“押”字,让我想将上首那个戴着铁面的人狠狠撕碎。
*
“继续!”手一挥,气势威严。
红木几案上,白釉酒杯承载着酒香,幽幽扑鼻。老温侍奉的这位公子还真是好雅兴,歌舞依旧,自斟自饮。
“昨儿个还神气活现不可一世,怎么今儿个就这么一副病恹恹要死不活的模样了?”看到我被押进去,银色的面具下那双眼睛透露出一股探究,随即便是一阵嘲意。
我撇过头,权当是昨夜被狗爪子碰了胸口,而现在是被蜜蜂蛰了耳朵。
见我没有回应的打算,老温有些恨铁不成钢,忙回禀道:“昨夜她便受了风han,今儿个头昏昏沉沉了一整日,想来还没有彻底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公子带到了这儿。脑子估摸着还在犯迷糊呢……”
“嗯?病了?那么耀武扬威胆敢威胁我的人,居然病了?”
舞女的水袖一甩,红色的绫带便甩向他的胸口。面具下的嘴角一勾,直接便抓住了那如丝绫带。
那舞女见挣不开他的手,面上有些尴尬。看来也不过是个普通舞女,并不似欢场中女子那般逢迎世故,送往迎来。
那人居高临下望着下方,也不知究竟在想着什么,蓦地手臂缠绕上那一截绫带,一点点缠紧,而他自己,也一步步走了过来。
终归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嗯,这男人想必是看中了这舞女姿色,像风月场所中的恩客那般正一点点调弄亵玩着眼前的女子,
而反观这女子,虽然烟笼翠绿,眼中有抗拒,却也有着几分情意绵绵。我倒是不知,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愿意暴露在人前的人,竟然还有吸引女人的资本。当真,是靠着这副优雅得宜的身子?
而刚刚抚琴的男子,显然是乐见其成。江湖卖艺始终不是长久之策,钱帛才是最终的依靠。
“哼!”内心嗤笑,我继续看着这场好戏,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我竟将那声嗤笑给表达了出来。果真,一场高烧将我这脑子也烧糊涂了。这种时刻,竟然再次引火上身。
“老温,将这粒药丸给我塞到她嘴里。”一道弧线划过,那铁面男子已经走到了舞女面前,轻佻地用两指挑起她的下颌。
老温忙手忙脚乱地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