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这份心忧不提,这两日不胫而走的传言也让她心烦意乱。
宫人们私下里说,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总在唤她。
他唤她干什么……
她心烦意乱。
晌午和暖的阳光下,苏曜坐在木质轮椅上,一路面无表情。
宫人们噤若寒蝉地跟着,终于捱到北边的园子里,他启唇:“停。”
张庆生忙停住脚步,令轮椅停稳。接着就见苏曜双手一撑扶手:“朕走走。”
“陛下!”好几名宫人几是同时要冲来拦他,又在他皱眉的刹那都僵住。
苏曜撇撇嘴:“再废话杖毙。”
宫人们脸色一白,瑟缩后退。张庆生虽还在他身侧,却也不敢在拦,硬着头皮伸手扶住他。
苏曜站直身子,深吸了一口气。胸中的剧痛虽又涌了一阵,却随着缓息舒畅了许多。
他静立着缓了一缓,待得眩晕散开几分,就推开了张庆生。
他满脸厌烦:“只是走走,死不了人,别跟着朕。”
张庆生心惊胆寒地看着他,视线半分也不敢移开。
经此一道,他的命都是陛下给的,万不敢再让陛下出事。
苏曜尽力平和地缓着气,步步前行,终于走到了山坡旁。
这山坡很显眼,他早就看见了。在洛京皇宫里没有这样的地方,让他觉得有趣。
他抬头望了望,觉得山坡并不太高,想上去看看。可提步刚登两步,就被胸口骤然席卷的疼痛逼得又退下来。
……算了。
苏曜摇摇头,心下嫌弃自己。正想转身沿山坡旁的小路走走了事,熟悉的灵越话音在转角处响起来。
“一点风都没有……好难啊!”
顾燕时在一旁的空地上扯着风筝线,竭力急奔。
不刮风的日子,想将风筝放起来就只能靠跑了。
兰月遥遥喊她:“姑娘慢着些,别摔着!”
“没事!”她笑起来,“你也放呀!不要干看着我!”
需要眯眼,缓了两息,驱散心底的恍惚。
他循声前行了几步,举目望去,看到一抹漂亮的颜色。
她穿着粉黄的衣裙,扯着风筝线跑跑跳跳,裙摆在跑动间摇曳不停。
再定一定神,他注意到她眼中的笑。
她笑得开怀,少了他所熟悉的小心与怯懦,唯有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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