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离见李孟寒双目轻合,额角渗出两滴细汗,忙道:“师尊?怎么了?”左右一望,四周浮云掠过,并无异常。
这是怎么回事?
“师尊?”她着急地又唤了一声。
李孟寒睁开眼睛,灵台回复清明,答道:“不是,只是灵海翻波,凝息半刻。”
木离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师尊,是不是终于要参破化神期的最后一重境界,飞升成神?”
李孟寒笑道:“你希冀我飞升成神?”
木离点头:“自然如此,若是飞升成神,便是凌驾于三界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求仙问道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
“可我一旦飞升,你便再也见不到我了。”李孟寒笑道。
木离一愣,确实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再也见不到师尊,神色茫茫然一瞬,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她皱了皱眉,不甘道:“师尊飞升了,我往后难道就不能飞升么?师尊未免太小瞧我了!”
李孟寒轻声一笑,神色慵懒:“若是你我二人间,只许有一人得道,飞升成神,而另一人则必定魂入幽冥,永坠三尸地狱,你如何选?”
木离听得心头一颤,张了张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如何选,为何要选?
她抬眼再看李孟寒,见他眸色疏淡,唇角却是在笑。她恍然回过神来,师尊从前也爱说话唬她。她刚修炼的时候,还唬她说,要是不好好修炼,就将她扔到绝情谷底的深渊,放任妖魔将她吃掉。吓得她勤勤恳恳学道多日,从进门到开光所用时日乃是宗门最短。
木离想到这里,索性转开了眼:“师尊,又在拿我寻开心了。”
她俯瞰脚下,玄天峰已依稀可辨。
白鹤落到峰上,李孟寒对她说:“你去取了你前几日读得经文,到竹舍中来。”
“啊?”
“还不速去。”
这是要问她的功课了。
木离苦着一张脸,回去取了她只读过一遍的经文,慢吞吞地挪去李孟寒的竹舍。
他住的竹舍在后山,同她的屋舍如出一辙,是一座四方小屋,支着两扇格子窗。
她自己的窗外栽了竹节海棠,李孟寒的屋外种的是竹。长势惊人,竹叶摇曳,几乎半围住了房舍。
见门扉未关,她探头道:“师尊,我来了。”
“进来。”
木离又低头临时飞快地看了一遍经文,权当临时抱佛脚。
就她这么回去那经文的功夫,李孟寒便取了腰带,松松垮垮地披着白氅,长发披散地半卧在竹榻上,伸手朝她一挥:“书册拿来,这一篇背予我听听。”
木离咽了一口水,跪坐于榻前,双手将书册递上前去。
李孟寒一手接过,一手撑住下巴:“背吧。”
“道无生死,而形有生死。”念了几个字,她脑中便一片空白了,“所以……”
李孟寒抬眉:“所以?”
木离绞尽脑汁地回想:“所以言生死者,属形……不属道也……”
“然后呢?”李孟寒冷笑一声。
然后又是什么行,什么道。“形死,人失道,存道者……”木离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师尊,徒儿再回去温故而知新罢。”
李孟寒捏着书册,顺势起身,就着薄薄的书册敲了敲她的脑袋:“整日贪玩,不求上进,如何结丹,往后更莫提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