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行里也有好几个厨师请假买白菜去了,说起来大家也是笑,又互相打听着,谁认识哪个副食站的谁谁,可以帮着通融通融的,到处都是互相找关系的。
顾舜华也是看勤行里大家伙忙起来,才意识到,回来一问,就见陈翠月急得跺脚:“你们的副食本呢,赶紧拿出来买啊!我过去排着队,你们赶紧把副食本给我!。”
顾舜华这才明白过来,于是拿了自己和孩子的“居民购物证”给陈翠月,陈翠月叫了顾跃华,一起排队去了。
一直到了晚上时候,顾舜华看了,还没买成,任竞年回来,又让他一起排队,就这么一口气排了整整一夜,总算第二天买上了。
副食站的白菜是一车一车地拉,一边卸车就一边卖了,卖的时候是大秤,一口气上百斤那么称,称完了旁边人早就往自己怀里拉了。
顾家一大家子都过去,看着副食站的卖菜员给过了秤,便赶紧拖到一旁,任竞年也特意请了今天的假,租了平板三轮往家里运,来来回回的,好一番忙。
顾舜华家的白菜总算也买好了,上百颗白菜,整整齐齐地码在屋后面那点缝隙,又用草垫子盖上。
而大杂院里的大家伙也都在忙着买白菜,不少人都是特意请假的,这个时候谁家女婿能干,谁家儿子有门路,能帮着弄白菜,全都显出来了,反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真真正正一场人民战争!
大杂院里,所有的角落也都被占上了,各家井水不犯河水地在自己地盘上码了大白菜。
一时之间,一进院子,到处都是大白菜味儿,不过闻着心里也知足了,至少冬天有白菜吃了。
顾舜华看着这情景,想起来去年买煤球的事,便和任竞年说起来:“对了,今年的煤,咱这么折腾下去不一定够,回头看看让矿上给我们想办法捎过来一点吧。”
煤球是定量的,购煤本上就那么多格格,划掉就没了,因为怕两个孩子感冒,烧煤就比较舍得,加上还得顾着四合院那边,那边也得用煤,而且也不好一直用骨朵儿家的,所以煤球肯定就不够用了。
任竞年:“嗯,我已经打电话给矿上了,说看情况给我们捎过来。”
顾舜华:“那敢情好!”
任竞年:“我和矿上说了,大概捎两吨过来,到时候给大杂院里街坊都分分。”
顾舜华:“你想得周到,两吨,大家能分好几十块了。”
任竞年:“之前和人提起来,说是这倒是一个好买卖,从那边运了煤在北京卖,不过我想着这个钱我们犯不着挣,就是给大家伙帮帮忙,煤毕竟是国家计划内资源,我们要是倒卖,回头不好说。”
顾舜华:“对,这种钱确实不能沾,咱们就当学雷锋做好事,给大家伙方便,以后大家伙也给自己方便,其实你看这老街坊,就算有点市井或者小算盘,但总体还都是厚道良善人。”
说起这个,任竞年也笑了:“是,这两天你烹饪比赛的事,大家伙比自己家的事还上心,一直盯着报纸看,见到人就显摆。”
这话说得顾舜华也忍不住笑起来。
那天顾舜华上完了课后,便背着书包出学校,这小胡同里不光是他们这学校,还有一所小学和中学,这个时间点正好赶上放学,小学生中学生还有他们这种大学生,大家伙凑一块了,简直是把个小胡同堵得水泄不通。
顾舜华好不容易出来,心里却想着,到底时间紧,下次可不能这个时间点出来,也许可以找找别的暂时不上课的教室,躲着学习一会,这样出来的时候也不至于这么堵着浪费时间。
正想着,就看到胡同口两个人翘头往这里瞧,见到她,挺热情的:“请问您是顾舜华同志吧?”
顾舜华点头,对方便笑了:“顾同志,我们是想问问您,能不能帮着掌掌灶。”
说着,对方还拿出来一份报纸,报纸上是顾舜华写得关于一根柴炖猪头肉的文章:“我们家老爷子大寿,看到您这猪头肉,馋得慌,想请您过来给我们掌灶,我们这里一定不会亏待您的,您看怎么样?”
顾舜华便明白了,就是上门给做菜,跑堂会。
如果是之前,她肯定忙不迭地答应了,毕竟缺钱。
不过现在一则并不是很缺钱,缺的反而是时间,二则她现在名声起来了,别人一说就是那个青年烹饪大赛的顾舜华,或者玉花台的顾舜华,这个时候她要跑堂会,就得考虑考虑了,不是什么堂会都能跑的,不然会影响名声。
就算要跑堂会,也得和单位商量商量,得个批准。
是以她自然婉拒了。
她这么一拒绝,对方就有些急了,好说歹说的,又说起知道她的清酱肉不错,打算买。
顾舜华听着,便提起自己的清酱肉现在需要预订:“不然的话,量就那么大,您也应该知道,后腿肉不好整,量不多,好多人都预订了。”
对方说考虑考虑,打算多订点,寿宴上要用。
这事本来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那天,常慧和雷永泉妈妈找上她,雷永泉妈妈说起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舜华,我知道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这可是烹饪大赛的第一名,出息了,不过这次做寿宴的,可不是一般人,他年纪不小了,这次是九十大寿,你要是方便,能不能过去帮帮忙?”
她一脸试探的样子,顾舜华倒是意外,便问了问,一问才知道,对方姓许,这位许老爷子身份可不一般,比起雷老爷子的级别还要高,据说以前还是他的老上级。
也怪不得雷永泉妈妈竟然亲自过来说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