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我也再无挂念。”
顾茗烟轻轻拨开他的手,瞧着窗外这崖底难以散去的淡薄雾气,耳边些许细碎声响便叫人想入非非,脊背发寒,只起身踏出门去,看两个孩子追着猫咪们爬墙,无奈一笑:“我们这父母做的也真是失败。”
“我们要做正事,自然也要有所舍弃,若想两者兼得,不过是两方伤害牵扯罢了。”段承轩随之走走出门来,捏了捏她那太过瘦弱的手臂:“若你入了那冰棺之中,可还有再醒来的一日?”
“若无醒来那日,你便带着那冰棺守着我就好。”顾茗烟掩嘴轻笑,苍白的面容之下带着诸多无奈:“我这多年来的任性总算也给了我个教训,本以为解开这长生之谜我会欣喜,却没想到我纵然不想长生不老,却也踏入其中。”
得到了顾茗烟的真话,反而是让段承轩更加开心的事情。
抬手将人拥入怀中,段承轩倒是极其郑重的点了点头:“若如此,我便守着你的冰棺,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也可骗骗他们。”靠在段承轩的怀里,顺势将冰凉的手也放入他的手里,目光温柔的落在萧骁和银杏的手里:“得到再失去的感觉难受的紧,不若让他们长久的盼着,等到有一日,他们自会知晓。”
她始终做着最坏的打算,段承轩对此事依旧无能为力。
数百年来都并未有人解开的长生之谜,她不过花了数年便将其解开,兴许她本身是天外来客,也有她天赋使然,若想再找到一个医术更加高明的人来治愈她体内的各类毒物,不过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他倒是宁愿同她赌上一把。
握紧了顾茗烟的手,几人难得如同是一家人般在这崖底度过两日。
第三日的清晨,顾茗烟强硬的被段承轩剪了一缕头发带走:“结发夫妻,我们可还未结发,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顾茗烟瞧着那不平整的一缕,愤愤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剪得也太多了些。”
谁料段承轩抬手将她从床上扶起来,还浅浅一笑:“扶起扶起,注定是夫妻。”
拽的顾茗烟红了一张脸,连带着门外听墙脚的一大两下都故意夸张的说两人调情,只叫顾茗烟羞恼万分的让他赶紧走。
段承轩被赶到门外,却只是将一柄小刀放入了萧骁的怀里。
“保护好他们。”段承轩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骁忙不迭的答应下来,顾茗烟还气他将真刀给了孩子,却追不上萧骁,只能停留在那洞口前,看着一众下属将段承轩簇拥着离开。
临走之时,段承轩还对她开口道:“过些日子,你可能还需露面一趟。”
“我知道。”
顾茗烟浅浅一笑,早在昨夜,段承轩便将所有打算都告诉了她。
段承轩这才随着人踏入那长而高的台阶之上,眼前唯有一盏油灯能照亮地下的路,而那微弱光芒之中,所有人只能看见段承轩那张冷然的脸,还有那双空洞无物的双眸。
重归天炎城,段承轩毫不收敛身上杀气,阿兰被迫在野外度过两夜,全身上下早已狼狈不堪,此时在马背之上颠簸一二便摇摇欲坠,一行人马横行于市,冲向靖王府中,早已是见怪不怪的奇景。
而唯有今日,皇宫里的黄公公到了门边要求靖王入宫。
段承轩拽紧缰绳堪堪停留于黄公公面前,逆光之下,冷眼瞧着他那颤抖不已的模样,只冷声道:“本王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