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雪今日也吓了个实实在在,哪里敢反驳她的话,鼻子一酸道:“是孩儿不小心,合该修养,以皇嗣为重。”
皇嗣,乃为承国之大统之候选人,即便是公主,那也是一国之明珠,江如雪若再坚持,反倒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
齐尚也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这几日朕让华裳在你身边看着,切记小心修养,万万不可逞强擅动,那九九天阶可不是好走的。”
话音未落,在里面给齐璞瑜缝合伤口的人又走出来道:“皇上,太后,明王殿下的伤口
已经缝好,只这几日勿要沾水,两个时辰上一次药,另按院判大人的方子熬了药,最迟三个月便能痊愈。”
“那就好。”齐尚松懈地闭上眼,缓缓道:“有惊无险,就好。”
殿门口的人慢慢退去,周公公华裳不久也扶着皇后回了登仙宫,周公公传达完话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两个消息,“苏寒、苏雪请求面见太后,说是担心王爷的伤势,等不及了。”
等不及了?他两个有什么等不及的?人还能死了不成?
齐尚心情不佳,想着接连出现的变故,一股郁气正冲着脑门里撞,烦躁地摆了下手,“派人告诉他们,明王殿下无碍,太后也在休息,不准打扰,都退下去。”
他走出护道宫,又回头看了眼地面上,汉白玉的地板上半点红色也没有留下,仿佛刚才
映入他眼帘中的只是一场错觉。
但他清晰的记得,方才看见江如雪裙摆染血的样子自己是如何失态。
“…啧,”齐尚冷下脸,“把六合司主给朕叫过来!”
朱雀亭外,白沙环绕,齐尚表情凝重,他换了一身明黄衣裳,光鲜亮丽的外表藏住了所有不该有的晦暗。
六合司主握紧手上兵器,上前两步,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便被一杯滚烫的热茶泼在身上,白瓷茶碗也掉在了脚下,他头上落下冷汗,心神一颤,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好像有谁按住他的肩膀,踹了他的膝盖,硬生生将他按了下去。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皇上责罚!”六合司主咽了口唾沫,屏住呼吸,恭谨紧张地垂下
了头。
“你是办事不力,朕的确应该罚你。”齐尚缓缓起身,冰冷骇人的气息压得人难以喘息,却抵不过那刺骨阴沉的声音,破坏了那脸上的瑰丽俊美。
六合司主将头放得更低。
齐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死物,就在薛放忍不住抬头时,他才又道:“但你过往功绩不俗,朕还不至残杀忠良。”
六合司主心头一松,兴许是过于紧张的缘故,此时此刻,他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丝的感激——虽然他办砸了事,但至少,他还是东华的“忠良”。
“告诉朕,出了什么差子。”齐尚揉了下眼角,“马为何会失控到连齐叔伯都控制不住?”
“回皇上,”六合司主道,“底下人放多了药,才会突然至马过度失控。他知道自己险些伤了太后,属下先自作主张,已令其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