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正是因为这句话,才给了齐尚机会?可这两件事看起来毫无关系,看起来…真是毫无关系吗?但为什么她的脑海里总是不停回放着御花园中的一幕幕?
“妹妹,”苏寒从背后拉住她的手,放下了帐篷垂幕,“时间晚了,明天还要赶路,你该休息了。”
苏雪回头,却一把抱住苏寒,“哥哥,我做错了…我做错了好大一件事,我不想走了,我想回去,想和太后娘娘说话,呜…”
苏寒神色一软,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哥哥知道…但是,我们已经离开了,你看见了吗?我们被皇帝哥哥送走了,他不让我们回去,我们回不去的。”
“别叫他皇帝哥哥!”苏雪脸色一变,哭泣的脸上突然变得狠厉起来,“你不准这么叫他!他不配!”
苏寒表情蓦地一冷,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往帐篷里带了好几步才压低了声音道:“雪儿!你不要胡言乱语!这里到处都是禁军!”
苏雪却还是瞪着她,倔强又固执,泪水却像是控制不住一般,不停往下掉。
苏寒静静看了她片刻,神色微动,“你…你在三宫中,是不是看见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
下意识闭上眼,苏雪深吸口气,慢慢推开她,一语不发地转身,钻进了被子里。
许久,她才道:“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哥哥,如果,如果…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苏寒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仿佛是双胞胎之间的心有灵犀,苏寒走到了那简陋的床边,紧贴着她睡下,沉默良久,方才说出今夜最后一句话。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长大的,到时候,你要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妹妹,千万别忘了…皇帝哥哥是太后娘娘最爱的人,她不会想他受到半点伤害的。”
苏雪用被子盖住脑袋,肩膀在被子下抽动,哭泣的声音时轻时重,压抑不住的颤抖着。苏寒抿了抿唇,脑中闪过坐在皇位上嘴角带着冰冷笑意的齐尚,蓦然打了个寒噤,用力抱住苏雪。
帐篷外,多路默默站立良久,悄然转身,融入黑夜。
…
围猎已经过去了五日,只是这五日,齐璞瑜和冯九卿却只是偶有露面,悦色盈颊,朱唇含笑,似乎之前发生的插曲根本未曾被她放在心上。
再有两日,队伍就要回永乐城了。
冯九卿向齐尚提出了,要在猎场行宫暂住的要求,但却被齐尚有理有据地驳了回去。
“母后,御医都说了伤筋动骨需百日疗养,虽说如今看起来没有大碍,但行宫天阶高耸,进出不易,倘或出了什么事,如何能够救治及时?”
“再者说,行宫的药材未必有皇宫齐全,御医也总不能都留下,皇宫之中若是出了事,朕只怕太医院左右支绌啊。”
“更何况,御马受惊,显然便是有人暗下毒手。朕若回宫,必将带回大批禁军,太后如何保证此人不会再行出手?而齐叔伯带伤在身,也许不仅保护不了母后,自己也是岌岌可危。”
冯九卿甚至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无可奈何,只得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又两日,狩猎结束,齐尚率文武百官、禁军宫人回宫。
细雨绵绵,打湿御撵。
齐璞瑜支着下巴,望着拐弯处那抹精致华丽的明黄,叹了口气,放下帘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