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领了命离开,齐尚这才看向两个表情严肃的长辈,将方才在小凝那里细细问过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妇人产子,阵痛难忍,但皇后竟然昏死一般睡在床上,若不是小凝不放心过去瞧,只怕那孩子和皇后都会无声无息闭死在床上。
生产开始后,皇后却又虚软无力,仿若中了软筋散一般,差点熬不过去。冯九卿几乎是在她命悬一线之时赶到,也幸而江如雪意志力极其坚强,硬是在冯九卿的激励下提起力气。
太医估算的预产期偏差从来不会太远,但这次突然产子却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幸而产婆早就在宫中等待准备。
“皇后身体无力,平日疲累虚软哀家也有所耳闻,太医甚至开了给她蓄力的方子,我还以为那是怀孕后的自然状况,据你说来,怎的倒像是有阴谋在其中?”冯九卿惊疑不定。
齐尚倒也怕自己多心,“此事朕也有所疑虑,问了两个产婆,但她们也是含糊其辞,无法肯定…”
所以,齐尚也不确定,毕竟平日立政殿里的照顾都是华裳在监管,冯九卿也时常照顾,根本不可能让外人插手。
饮食和汤药更是重中之重,就连药罐和药渣每日都有人检查,药材也中规中矩无任何相冲之物。
若要细究,毫无异常,倒更像是他们多心了。
冯九卿按下齐尚的手,想了想道:“此事可以查,但你也不要杯弓蛇影,倘或此是意外,你先入为主,便会草木皆兵…此事,你或可交给大理寺卿薛世查办,但,不能明目张胆地用查皇后难产之事为理由。”
毕竟只有影子的事情,若是真的将此事闹大,怕是合宫上下
都没有安生,还得换个理由。
齐璞瑜目光一动,突然笑道:“既如此,本王倒有一个主意。”
另两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齐璞瑜淡淡笑道:“后宫止大莫过于皇后与太后,皇后仍需静养,不宜打扰,莫不如…就在慈荣殿里闹些变故,怎么样?”
齐尚怔了下,有些迟疑地看向冯九卿,“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齐璞瑜目光幽幽地看着冯九卿一动不动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慢慢勾出一丝兴味盎然的弧度,“这才名正言顺,若是查不出什么,也能迅速收手不惹人起疑,有何不好?”
他说的道理齐尚都明白,但是齐尚却隐隐不愿,他不愿让外人打扰慈荣殿的清净,也不愿冯九卿和外人过多的接触。
日久年深,她必然会喜欢上后宫的安逸和闲适,有人伺候着起居,有子孙满堂,总有一日会习惯的。
“就这样吧,”冯九卿一语落定,温和地看着他,“这件事你既然要查,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既然如此,母后这里不过借出个名头,算不得什么。”
如此一来,齐尚若还婉拒,倒有些心虚的味道在内了。
他点了头,道是过两日便会让给薛世特权,特令如后宫查探,而后便又匆匆离开,再回立政殿。
人一走,冯九卿便放松下来,靠在齐璞瑜肩上想着那肉嘟嘟的白胖娃娃,忍俊不禁,“小家伙也不知道睁开眼睛是个什么模样,不过尚儿和如雪好看,无忧生得必然也不差,眼角那颗痣将来怕是也会锦上添花。”
贵族中人,选尽美女入府,生出来的孩子总会一代更比一代强。
齐璞瑜安静地看着自己掌心,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加她的话,幽邃瞳孔里,精光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