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尚将扇子推了回去,狭长的凤眸认真地看着他,天生一副深情面孔,“你是想到了什么?”
“皇上,臣妾还不确定呢,”江如雪眨了下眼睛,让开点位置,“等臣妾把那狐狸尾巴揪出来,再说不迟。”
齐尚挑眉,“皇后似乎胸有成竹?”
江如雪轻笑,“马马虎虎吧。”
“呵,”齐尚背过手,日光下,他的眼神变得越加清澈,却也越加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这后宫还需皇后替朕打理,朕就拭目以待了。”
江如雪但笑不语,齐尚只又在立政殿待了片刻,便又回了紫宸殿,边疆之事还没个定论,他还不能松懈。
紫宸殿很宽大,却也很灼热,齐尚嫌烦闷,又叫人将奏折搬到了清风阁,放了两个冰鉴才算完事。
须臾,周公公在门口站得口干舌燥,正着小太监取水来,却见齐璞瑜从外面施施然走了进来,忙停下脚步,“唷,明王殿下,这午时三刻天气正热,您怎么来了?”
“怎么,本王不能来?”齐璞瑜挑眉。
“嘿,那哪儿能呢,”知道他在玩笑,周公公也不害怕,反打趣道,“这不是天气太热,若是晒着了王爷,皇上该心疼了。”
齐璞瑜轻笑,“周公公倒是越发会说话了,且不必通报了,我进去看看皇上便走。”
周公公含笑点头,别人来了那是必得通报的,但齐璞瑜早就得了令,只要清风阁的门是开着的,他自可踏进去便是。
清风阁里凉风遍地,太液池的凉爽沁人心脾,齐璞瑜放轻脚步,蹇帘而入,左侧中央的宽大位置上,齐尚正襟危坐,青年认真而严谨,全无平日那嬉笑戏谑的模样,
齐璞瑜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他的少年余韵,似乎有些怀念曾经自己一进宫,那小皇帝便穿着小小皇袍,短手短脚地冲过来,软糯地喊两句“齐叔伯”索求拥抱的场景。
不过,他现在都二十岁了。
齐璞瑜在原地站了片刻,见他没有发现自己,也没有想去打扰的意思,低头轻笑,转身时便又走了出去。
凉风过耳,一缕墨发撩过眼前,齐尚恍然抬头,看见了一片衣角闪过。
“…齐叔伯?”
齐璞瑜脚步渐缓,想了想,还是回过头去,习惯性地带上笑容又转了回去,“看你忙,本不想打扰,看来还是打扰了吗?”
“没有的事,”齐尚伸了个懒腰,“正午朕还有些昏昏欲睡,齐叔伯来得正好,陪朕说说话吧。”
齐璞瑜不置可否,人却走到了旁边的书架上,拿起一卷画轴,漫不经心地问道:“治国治家也非一时可矣,暑热当夏,若是觉得累了,歇息便是,不必勉强。”
齐尚活动手臂走过来,见齐璞瑜垂眉,额前两绺头发数十年如一日地自然垂落,仿佛还如幼时一般不曾变过半分。
心神一动,齐尚忽地将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姿态放肆散漫。
齐璞瑜微怔,抬眼看着他,“…没大没小,还当自己是小孩子?”
“齐叔伯不看看画中是什么吗?”齐尚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