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日后,薛世亲信回到了永乐城,带回了边关战火毒烟的消息。而太医院也拿出了一样东西,一张藏在孙巧巧衣服里的、带着怪异香气的手帕。
即日,孙巧巧下狱,与之交好之人也都成了被打入监牢的一员,闵昭仪的婢女之一也在其中。
事关奸细,闵昭仪倒很是自觉,自去清风阁请罪,说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婢女竟然会交到奸细为友,言谈之间,只哭诉自己御下不严,哭得齐尚心烦意乱,倒似乎没有引起太大
的注意。
或者,齐尚只是故意没注意。
他走进慈荣殿,殿内的冯九卿却正好在看闵昭仪的出生户籍奏报。闵昭仪从极南之地而来,中间的道路虽为东华把持,可却左临盛朝,右靠苗疆,能平安送到永乐城也不容易。
在她的手边,还放着闵昭仪的画像,一个端庄优雅的美人,嘴角含笑,素雅丽人,比之现在衣着华丽更多几分光彩夺目。
入了宫,反倒让她变得低调起来了,这倒也是生存之道。
齐璞瑜点着画问:“看出什么来了吗?”
齐尚盯着那画凝视良久,却顾左右而言他道:“听皇后说,当初闵昭仪吸引她注意,便
是因为她才华出众而至众良人攻讦,皇后心软,施以援手。”
“是么,”冯九卿伸手摸着画卷上的姑娘,“书香门,提笔着妙,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不知皇帝可知道她的家人。”
齐尚道:“已无父母。”
齐璞瑜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才会对她格外心软?”
“…”齐尚负手站在光亮处,却是背着光的,脸色看起来很有几分阴沉,“此事还只是猜测,并无证据,朕只是念着琉璃宫内她帮了皇后一回,理应也有一个争辩的机会。”
冯九卿无言以对,她知道,齐尚的做法也没有什么错。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查,直到罪证确凿,但是,尚儿,”冯九卿走到她面前,表
情渐渐冷了下来,“如果最后查不出什么,即便没有证据…母后也不允许你身边放着‘也许’身份不明的人。”
“你是皇帝,是东华的皇,不能出半点差错,懂吗?”
她可不想自己前脚走,后脚皇宫里就传出皇帝病危的消息出来,到时候她怕是要气吐血。
齐尚目光一柔,二十岁的青年放软了身体,下巴靠在冯九卿肩上撒娇,“母后,尚儿知道母后对尚儿最好了,再给尚儿一些时间,好不好?”
冯九卿哭笑不得,还未说话,齐尚的脑袋便被齐璞瑜伸手一戳,将两人给分开了,“这么大了还撒娇,让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出息!”
齐尚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诡异,嘴角轻抽,“齐叔伯,你嗅到酸味了吗?”
齐璞瑜危险地眯起了眼,冯九卿吃吃笑着打圆场,“别闹,说正事。”
她将画像收起来,燥热的天气让人有些不想动弹,冯九卿懒懒地活动了一下手臂,又道,“…无忧的百日宴就要到了,这件事还是最好在百日宴之前解决吧,否则不吉利。”
“放心吧母后,”齐尚信誓旦旦,“很快就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