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入夏的时节,山上草木开始郁郁葱葱起来,林间茂密的树冠随着晨风摇曳。
余钟磬音,由云江城中推向空山,像一只有形的手,推送着草甸犹如波浪般层层递进。
睿宝站在一棵巨大的古木下面,一脸忧愁的隔溪望着对面的瀑布。
此时一片树叶轻轻落在他的发间。
睿宝头也不抬就知道有人来了,“啧”了一声道,“师兄你的轻功又精进了,这可还没过晌午呢。”
原本空空荡荡的古树上,此时站了一个人。
这人银甲遮面,一身黑衣,半跪在粗壮的枝桠间。
他的左胳膊上缠着银链,银钩垂在身侧,右手上则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来人正是齐绍麟。
“师傅呢?”齐绍麟问。
睿宝哀伤的说,“在□□我徒弟呢。”
齐绍麟“哦”了一声,“那小子也在,我便不过去了。”
“我就不明白了师兄,”睿宝纳闷的说,“为什么我的徒弟,也要交给师傅教导。”
“交给你的话,你能教他什么?”齐绍麟简直嗤之以鼻,“教他吃还是教他玩?好苗子搁你手里也带坏了。”
“我有那么不堪吗……”睿宝十分不服气的撅起嘴。
突然他反应过来,今天的师兄话好多,居然愿意搭理自己了,平时不都把他当空气来着吗?
“你的心情似乎很好?”睿宝怀疑的问。
完成了人生大事,齐绍麟自然心情不错。
若换做往日,他恨不得一整天都待在这座山上,自虐般的磨砺身体,钻研武学,在心里一天天数着过日子,只待复仇那日的到来。
如今的齐绍麟却心不在焉,只想快点了结任务,回到娘子身边。
向来粗心大意的睿宝终于发现了,“师兄,你最近惫懒了许多,怎么都不来后山了?”
“废话真多,”齐绍麟将手里的包裹丢给睿宝,“送你个礼物。”
睿宝闻言一愣。
其实打小他就对师兄观感复杂,既崇拜又畏惧,有性别意识的时候甚至不开眼的暗恋过师兄几年。
但齐绍麟对他不说当成弟弟吧,确切的说是看做石头都不如,简直懒得理会。
除了在幼年时,为了胁迫仇捷途达成拜师的目的,齐绍麟短暂的对他好过那么几天,又买糖又买玩具,但成功拜师后就当没他这人了。
所以师兄这会儿要送他礼物,令睿宝心里一惊,直觉没好事,背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紧接着齐绍麟就把手里的包袱精准丢到睿宝怀里,“送你,走了。”
齐绍麟施展轻功,迫不及待的回家了。
睿宝抱着那个沉甸甸的包袱,圆圆的、硬硬的,只觉得手感奇怪。
包裹尚且温热,一滴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草地上。
睿宝这才反应过来齐绍麟给了他个什么东西,吓得“哇”的一声,将那包袱丢到地上。
包袱在地上滚了几圈,敞开一角,露出一截黑色的毛发。
齐绍麟已经走远了,睿宝便毫无顾忌的痛骂起来,“齐绍麟,你就趁现在整我吧,待来日我回了宫,看我怎么……”
“师傅。”
左朗的声音在睿宝背后幽幽响起。
睿宝身体一僵,吓得脸都白了。
他回头瞪着左朗,“你……你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