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咎换了身滚金的白衫,他将手中的披风放在一旁,多情的桃花眼眸微微下压,眼下落着一片阴影。
沈照临起身欲走:“师命难为。”
白咎身体前倾,周身气魄比起昨日更胜,强压住沈照临,“如此?师兄以唇哺药,也是师命难为?”
“”沈照临并未说话,他的眼眸微冷,落在了彼此相持的手腕上,目光灼灼。
“明日,师兄也会来的罢。”白咎松了手,斜倚在桌旁。
沈照临:“伤好了,便不好来了。”
“我可没说我好了。”白咎有些欢快地勾起嘴角,“还麻烦师兄明日也来送药了。”
“嗯。”
沈照临起身,他本就不能多劳累,不然只会让那废了的身体更为严重,昨天守了白咎一夜已经是极限了,这下直接没站稳,攀着桌案才免得摔倒。
“还是我送师兄回去吧。”白咎揽过沈照临的肩膀,“也是报答师兄相守之恩了。”
沈照临抬眼看了白咎一眼,点头同意了。
路上,沈照临沉默,脚步缓慢。
白咎也放缓了自己的脚步。
“你身体不该如此虚弱。”哪怕灵根被拔,经脉被废,但沈照临在后山养了那么久,可灵力滋养着灵脉,身体应该是会越来越好的才是。
沈照临淡淡应了一声,“嗯。灵脉中被魔气占据,灵气无法洗涤。”
轻飘飘的话却让白咎的脚步一怔。
如若沈照临说的是真的话,那他岂不是日日夜夜都忍受着非人的疼痛。灵脉被魔气占据,而他又身在灵力充沛的后山,终日与灵草为伴,纯粹的灵力冲入经脉反而会让他痛不欲生,而他,一声未吭。
白咎侧眸看着沈照临的侧脸。
昨夜他又梦见了那个人。
三番两次,竟然成了白咎的梦魇,他想抓着沈照临的手问,他们是不是认识。
可,隐约之中白咎却觉得,沈照临并不想听到这个问题。
“咳咳咳。”白咎喉头咯血,脸上突然泛起苍白色。
沈照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白咎一眼,眼中神色叫白咎看不真切。
“后山风大,要进来坐一会嘛?”沈照临的居所不一会就到了,和无罔山门派最受宠的小弟子相比,的确是落魄了一些,但也收拾得干净整洁。
院子外面种着一些白咎相熟的灵植,出乎意料的,一些难以茁壮的灵植在沈照临的照料下竟然散发着蓬勃的生机。
他推开门,里头更是整洁,沈照临给白咎倒了一杯热茶。
白咎皱着眉头,但是入口却不是涩的,反倒是有一股甜味萦绕在舌尖,心头更是泛起丝丝的甜意。
“喜欢的话,你可以拿一些去。”
白咎闻言看了眼说出这话的人,沈照临又是怎么看出自己喜欢的。
“那便,谢谢师兄了。”
沈照临抬眸:“无需客气,反正”他似乎是有未尽的话,但是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若是不够的话,便再问我那就行。”
临走时,白咎踌躇了片刻,而后转头笑意吟吟地问:“师兄,我们莫不是见过,否则你怎么对我这般好?”
沈照临浓黑的眼被热气氤氲,“未曾。”
“当真?”白咎不敢相信。
沈照临放下杯盏,也笑了笑,“十年前我下山除魔卫道,你才拜入师门,算算我们二人的年岁,实在是不可能见过。”
“也是。”
沈照临目送着白衣少年远去,牙齿因为用力而咬破了舌头,紧抿着的唇溢出丝丝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