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哪有这样说自个妈的,真是……”李秀兰摸着女儿的头发,“妈和你爸没什么大本事,只能替你守好家门。你在外头劳累,不给你拖后腿,就是了。”
贺正忠也忙不迭附和。
贺明珠心头一热,眼眶有些模糊,这真是一家四口前世今生最好的时候了。
在家住了几日,贺明珠却也没有一刻停歇。
先是和华裳讨论杭市市场的铺货事项,接下来要抓紧时间做款式设计、打版、批量生产……时间还是挺紧凑的。好在华裳是不工作不得劲之人,毫无怨言就欣然接受了。
然后再是去找了一趟舅舅。海鲜的事,除了问他,贺明珠想不到别人。她把自己在海市准备开海鲜酒楼的事给一说,想让他帮忙推荐个人。
舅舅尚且未反应,在后厨的舅妈突然就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说:“嗐,还推荐个啥!你舅不就行了?自家人不比别人要放心点呀?”
舅舅瞪了她一眼,转头对贺明珠说道:“别听你舅妈瞎讲,你管自己按自己的要求来寻摸。甭理什么自家人放心这些话,生意上的事,该怎样就怎样。要找最合适的人,什么任人唯亲这种法子不好使的。”
贺明珠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只是秉承亲戚之间最好不要有金钱利益牵扯为好,所以并没有把舅舅他作为最首要的人选。
照理来说,既没有想法,本不该来求问他,但是这桩生意终究是瞒不过他们去的。到时候他们知晓了,觉得外甥女儿连这海鲜事都不知会一声,心存芥蒂反倒不美。
所以,她还是来了,探探舅舅的口风再说吧。如果舅舅愿意,那便就他。往后生意沟通上小心些就是。但是此刻,舅舅这么说,却是贺明珠没料到的。
但仔细一想,这也并不稀奇。舅舅这个人,是非常有原则的一个人。
“舅,你自己是咋想的,对这海航有兴趣吗?吃得消吗?”
舅舅明显愣了一愣,才说道:“我这大半辈子跟海打交道了,说没兴趣那哪可能嘞。只是,这事情……算了算了,舅给你找个别人吧。”
舅舅如此克制而明理,倒让贺明珠真的把天平倾向于他了,“舅舅,如果你吃得消,就你得了。舅妈说得不错,你来,我放心。”
舅舅的脸上想笑非笑,想了半天才回道:“这样啊,那那好吧……要不,舅再给你找个人,两个人分担,一块儿跑航。遇事也有个商量,明珠你看好不?对了对了,这个路费,一船一个价,不用给我,给船。”
舅舅的苦心,贺明珠懂了。这是要找个人,相互监督的意思。以免亲戚间不好开口、不好建议。但这样做,舅舅的赚头就少了,要和人对半分。不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贺明珠心里感激,更视舅舅为呵护小辈、顶天立地的好长辈。这事交给他,她也能彻底放心了。至少海鲜的品质,运输途中,她都可以不用操心。
海船的物色,和海鲜的品类,这些她都放手全部交由舅舅处理了。并且把海市那边招募好的两位,言谈性格,形容给舅舅听。让他心里有个数,往后交涉他比自己还来得多。
解决好这两桩事,她就回了市里头。夜校缺了好些课,得抓紧赶一赶,否则月底的考试非得被班主任训斥不可。
到了市里,没上几天课,馄饨摊毛红琴就喜滋滋地送来了一个好消息。
——她攒够钱,租了一个小店面!以后不用再风中雨中狼狈了。为了庆贺这高兴事,她准备在街头那饭馆摆一桌,请左邻右舍照顾她的朋友们吃个饭。
贺明珠打心底里为她高兴,这样努力自强的女性,就应该日子越来越好才是!她和苏春燕欣然赴约,因为当时毛红琴和秋榆也有过一饭之缘,性格投契,所以也把她也给叫上了。
各人各自准备了一份小礼物,送毛老板作贺礼。这街头的小饭馆是他们这条街请客宴席常去的地方,大家伙都轻车熟路地坐下,聊起天来。
毛红琴摇摇手,叫服务员来点菜。大伙儿忙嘱咐,少点一些不用太多,吃不完反而浪费。毛红琴哪里肯依,直说自己心里有数,转头对记菜单的小伙子报了一大串的菜名。
却见这小伙子傻愣愣地看着前方,仿佛没听到似的,又叫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低头记了起来。众人一笑,笑说是不是他们一堆女的太美了,倒也没当回事。
小伙子记完,落荒而逃般就跑了。
贺明珠也和大伙儿笑了一阵,找了个理由说去洗手。瞅准目标去了后厨门口,守株待兔般,等里头出来了一个人,她喊住:“贺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