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妈的声音太过洪亮,把秋爸和秋榆都给引下来了。
秋爸向来和事佬的性子,见老伴这架势,就知道这场战硝烟不小,忙去揽她,“好了,你一把年纪了,别动不动就上火,对身体不好。
我都说了多少回了,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作为长辈,就少掺和一些他们的事。尤其儿子,都成家立业了。难得这段时间住家里,咱们做家长的,就好吃好喝招待好,其他的少管,不乐得清闲吗?”
秋妈手一挥,把秋爸一甩甩开,气急乎乎:“你知道个屁!你以为我想管呢?我再不管,你老秋家都要断了根了!”
“这话是怎么说嘛!别一时火,乱说一气。”秋爸有时候对自己老伴口不择言地俗语俚语满天飞,也无可奈何,“孩子们跟前别瞎说。”
秋妈把小夫妻暂时不要孩子的事说了一通。
秋爸看了一眼儿子,见他不反驳,就知这话只怕不夸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秋榆忙替哥嫂说话,“暂时,只是暂时啊,爸妈,我哥我嫂还年轻,晚个几年也没有什么嘛。先把经济基础打好,再打造上层建筑嘛,将来我侄子侄女在优渥的环境下长大难道不好吗?”
说实话秋爸刚才还一时转不过弯来,现在听女儿这么一说,顿时就豁然了,“没什么,没什么,阿榆说得对,晚点就晚点,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贺明珠这时候觉得该趁此机会,把话说开比较好,“爸妈,关于要孩子,我们都有自己的时间规划。我觉得,等事业再稳一些更合适。秋榕那边刚起步,如果这时候孩子来了,那成长过程中必然要少许多父亲的陪伴,这样对孩子不好。”
秋妈嚷道:“那有什么不行?男人又带不来小孩,他忙不忙的有什么要紧?几百年来,大家伙的谁不是这样过活的?哪家不是男人外头赚钱,女人家里带小孩?”
说着说着,秋妈放够了火气,打算软硬兼施,又放软了语气说道:“现在不是要你也留家里带孩子,妈知道,你跟别的媳妇子不一样,你有自己的事业,你自己就能赚大钱。所以妈不强求你,一定要守在家里。
家里,有我呢!我办了退休,不就是为了给你们婚后照看孩子吗?你这晚一点生,我还年纪大了,谁知道还带不带得动!那时候你也年纪大了,生完也不好恢复。
哪有像现在这时候好,年轻,生完很快就生龙活虎了,该干嘛干嘛去!孩子全部交由妈来,你一点都不用操心!成不成?”
“妈!”秋榕呵止!他简直越听越听不下去,莫说生不生还两说,就算是要生,自己作为父亲,那怎么可能,啥都不管,当甩手掌柜呢!
“孩子是我们俩的孩子,哪有自己啥都不管,全部让你来的道理!那还不如,你跟我爸再生一个呢!省得你老盯着我俩不放。”
秋妈“你你你……”涨红了脸,要不是儿子大了,非要抡扫把去抽他不可!
秋爸也放下脸佯装恼怒道:“真是越说越混账!好了,这事就别在纠缠下去了,顺其自然就是。你们那边装修好了,赶紧搬走,搬走!少烦你妈和我。”
秋妈还在嚷嚷着,“不行不行,搬什么搬……”就被老伴给拉走了。
登时耳根清净,秋榕耸耸肩,跟妻子表示道歉。
秋榆不愿做电灯泡,抓了一个馒头就出门上学去了。
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秋榕端起那碗“黑漆漆”,通通倒进洗碗池里,“真是!居然是什么‘生子药’,简直太离谱了!还让你喝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是什么配方,可别喝出什么毛病来。不行,一会儿我把药渣子拿给中医院看一看,到底是那些草药。”
“哎,谁能想得到呢!我以为就是普通的补气药材。”贺明珠前世也有过耳闻,此类什么“助子药”,十有八九是些江湖游医打着祖传秘方的幌子。
当时她还嗤之以鼻,心想要是调经之类的名头,也说得过去。可人家一说就是什么包生子,她就无言以对了……虽说她也知道那些深信不疑的人,和病急乱投医的本质没什么不同罢了。但是没想到重活一世,这事竟能发生到自己身上。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种东西,一般都是些寻常的药材。要不然,把人吃坏了,那些‘老医师’哪里还骗得下去。”贺明珠反过来安秋榕的心。
秋榕倒完了药,盛了两碗粥,端给妻子,“你胃不舒服,喝点粥应该会好一点。”
“我妈她,哎,我代她跟你道歉。好在,我们过几天就能搬去新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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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珠用勺小口小口地喝,心里腹诽:搬走估计也没啥大用。一个地域住着,就算隔得再远,车一坐,脚一蹬,还能到不了?大约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而已。
然而嘴上还是要赞同他的,毕竟这男人在婆媳之间的拉锯战中可谓是可圈可点。这几轮看下来,他大约在婆婆们的眼里是那种“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典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