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榄入京后的次日,宋仝正带着一队亲兵在街市上巡逻,突然城门守兵来报,称京都南门外二十里处有大批军队,正在往京都快速行进。
宋仝大惊,立刻召集手下将领登上城楼探查,却见城外尘土飞扬,旌旗猎猎,却是襄亲王燕夷吾领着他那五万大军汹汹而来。
宋仝才收到荣安郡王谢伯恩的信报,称其已约了诸藩王一齐出发,将在明日天黑前到达京都。如今谢伯恩未到,燕夷吾却领着大军出现在城门外,一副要强攻夺城的样子,这让宋仝有些不知所措。
燕夷吾骑着高大的战马出现在队伍的最前方,抬头遥遥望着宋仝,虽隔得远,但宋仝仍能清楚看见他脸上那得意的笑容。
“城下何人,为何率军来京?”宋仝大喊道。
燕夷吾听了“哈、哈、哈”一阵仰天大笑,也不叫人传话,自己就扯着嗓子喊起来。
“宋大将军好威武啊,几日不见,连本王都不认得了?”
宋仝只好道:“原来是襄亲王殿下,恕本人眼拙,倒是没敢认出来。”
燕夷吾道:“宋将军既见了本王,还不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去!”
宋仝迟疑了下,说道:“襄亲王想必还记得,本将出征时,诸位藩王定有盟约,不可率领军队进京,还请襄亲王退后百里驻扎,待其他诸王到时,一道进城不迟。”
燕夷吾听了,又是一阵大笑,怒道:“盟约?你当本王是傻子吗?既有盟约,为何他燕榄已经进京了?还公然领着朝中百官处理朝政!”
宋仝顿了顿,说道:“昌王殿下乃诸藩王之首,是大家公认的宗主,他自不一样。”
燕夷吾用手指着宋仝,气得双眼怒瞪,大声道:“好你个宋仝,居然敢如此跟本王说话!告诉你,本王今日一定要进城,你若不怕死,就等着本王杀进城去!”
宋仝有些慌了,他转身望着身边的将领,问道:“襄亲王要攻城,我们该怎么办?”
这些将领以李聿恂级别最高,战功最多,众将都看着他,他道:“大哥,这城墙没来得及加固,他们又是有备而来,我们便是守也守不了几时。而且一旦开战,又是血流成河,最后遭殃的还是城内的百姓,谢王爷宅心仁厚,体恤百姓,定然不愿看见这样的后果。”
宋仝听完李聿恂的话,点了点头,思索道:“他既然铁了心要进城,便让他进来。昌王胆小,眼下京中还有许多事情,我不能走。你赶紧带人出城将消息报给谢王爷,让他火速进京主持大局。”
城门打开时,燕夷吾骑着战马耀武扬威地进了城,趁着人多杂乱,李聿恂带着几个人悄悄出了城。
星夜赶到谢伯恩在荥阳城外的大营时,李聿恂发现谢伯恩居然还未有任何拔营离开的迹象。
他极为不解,谢伯恩手下的人跟他解释,称是陈明楷几番带着军队主动攻打过来,谢王爷没办法,只得领兵应战。
李聿恂问道:“战事如何?”
那人回道:“他像是故意缠着我们,我进他便退,我退他便又打过来,王爷恼火得很,但又不敢冒然拔营,怕他再忽然杀过来。”
李聿恂听了立即去前方战场找寻谢伯恩,见到谢伯恩时,他正在奋力追赶陈明楷的队伍。
听说燕夷吾已经率军进入京城,谢伯恩什么都明白了,他再不管陈明楷,命大军即刻拔营以最快的速度奔赴京都。
陈明楷站在荥阳城上,望见谢伯恩的军队正在撤离,仿佛早就料到一般,只是淡淡一笑。
陈笙道:“大人,咱还追吗?”
陈明楷道:“你没瞧见他们急慌慌的样子吗?襄亲王已经进入京城,没必要再追了。”
陈笙道:“如此说来,登基称帝的定是襄亲王了,大人真是有远见。”
陈明楷的目光望向远方,说道:“还有一个昌王,就看宋仝能不能保住他性命了。”
说完,他脸色微变,吩咐陈笙道:“再派些人去京都,有任何消息随时来报。”
陈笙退下了,城楼上静悄悄,城外曾经驻满兵士的营地也悄然一空。
胜利就在眼前,陈明楷却莫名觉得寂寥。
他想起蓝璎,想起她跟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她叫他不要得罪荣安郡王谢伯恩,可他还是将谢伯恩得罪了,因为他选择了襄亲王燕夷吾。
“璎儿,你不知,最后登基为帝的是燕夷吾,不是那谢伯恩。那个谢伯恩他将会死得很惨……”
陈明楷嘴角轻轻勾起,温柔地笑了笑。
蓝璎不知,他知道的远比她多。这个傻丫头,她仍是那般傻,什么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