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郁辞舟犹疑了一瞬,终究是放弃了驭起妖气抵抗……
只见血妖眸光满是戾气,但他并未直接捏碎郁辞舟的心脏,而是透过那只捏着心脏的血手,正从郁辞舟身上汲取郁辞舟的妖血。郁辞舟的血透过血妖的手不断渗进血妖的身体里,郁辞舟一张脸迅速变得苍白无比。
然而就在此刻,突然一道白光袭来,白色雀羽幻化的羽刃唰得落下,竟直接将血妖那只手连带着小臂斩了下来。血妖手臂被斩断,血喷了一地,周围顿时血雾弥漫。
血妖受创,不敢再恋战,仓惶遁走。
江浅正欲去追,余光却瞥见了奄奄一息的郁辞舟,脚步不由顿住了。
郁辞舟还站在清池边上,胸膛中扎着那只血手,一张脸白得近乎没有血色,身体摇摇欲坠。
就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刹那,江浅身后忽然幻化出洁白双翼,快速飞到郁辞舟身边将他扶住了。
江浅扶着郁辞舟跪坐在地,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握住那只断了的血手,却犹豫着没有将血手抽出来,生怕这会令郁辞舟的伤势加重。
郁辞舟强忍着痛意,将脑袋靠在了江浅肩上。
江浅没有推开他,只单膝跪在他面前,眉头紧紧拧着。
“我又耽误了你去追妖。”郁辞舟笑着,声音却极小,“白天的时候我说拖你后腿,可不是开玩笑,眼下你该……信了吧?”上一次是在巷子里阻了江浅去追狼妖,这一次则是阻了江浅去追血妖。
其实每一次,郁辞舟都没有把握能让江浅为自己留下来。
他知道江浅恨他,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他若是死在江浅面前,江浅应该很高兴才对。
可不知道为什么,江浅却一次又一次选择了留下。
郁辞舟不知道江浅心里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他分不清这感觉是因为江浅,还是因为心脏被血妖那手伤得太重了,疼得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阿浅……”郁辞舟意识几乎有些涣散,只伏在江浅肩膀上,低声唤着江浅的小名,像是在梦呓一般。
江浅听到这称呼眼眶短暂地红了一瞬,而后抬手按在郁辞舟胸口,想要用妖力帮他疗伤。然而下一刻,原本意识已经有些涣散地郁辞舟,却抬手一把握住了江浅的手。
郁辞舟手凉得几乎没有温度,但握着江浅的力道却并不小。
他低声道:“别浪费你的妖气……伤得太重了……”
江浅闻言一怔,从郁辞舟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依旧想替郁辞舟疗伤。
郁辞舟只得又抓住他,但因为没有力气,捉了两次才勉强握住江浅,低声道:“别怕,我死不了……歇会儿就行了……”
郁辞舟说罢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身体一歪,朝着旁边倒去。
江浅一把将他揽在怀里,目光中带着一丝烦躁,缓了半晌才稍稍恢复平静。
他想杀了郁辞舟,想让郁辞舟不得好死。
可他不能容许郁辞舟死在别人手里……
这混蛋就算是死,也必须是由他亲自动手!
江浅不断用这念头来说服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何要救郁辞舟的性命。
周围的幻境渐渐散了,显出了这屋子本来的模样。
江浅这才发觉,他们进入的并非梦境,而是一种用妖法化出来的幻境。
“这就是血妖吗?”小八哥扑腾着翅膀落在一旁的桌子上,惊魂未定地道:“这妖也太邪门了,我只听说过,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血妖为什么会懂得这造梦之法?”
江浅将昏迷的郁辞舟放到榻上,开口道:“不是梦境。”
“幻境,对,是幻境。”小八哥说着又扑腾翅膀落在了榻上,翘着脑袋朝郁辞舟看了一眼,道:“妖使大人这下要不妙了,血妖不但吸了他的血,还将他的心脏伤着了……”
江浅眉头拧着,抬眼看了小八哥一瞬道:“能不能安静一点?”
小八哥闻言忙闭了嘴,稍稍往后退了几步,只安静盯着江浅。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每逢遇到妖使大人受伤,他家江护法的脾气就会变得格外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