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
沈裴入京时间并不久,但对于沈君晔和齐妃来说,这段时间却是极为的难熬。
沈裴自小便被封为太子,齐妃出身名门,自己生的又是长子,自古大郢朝的规矩便是立嫡不立长,即便是再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直到沈裴因着身子弱,在十二岁被送去山上,且一送便是十二年,齐妃这才看到了希望。
这十二年,齐妃处心积虑的将沈君晔推到太后跟前,甚至默默的勾结朝臣,为沈君晔铺路。
可打沈裴回京后,她原以为一个毫无根基的废太子自然掀不起大的风浪,可却不想仅仅这几个月的时间,沈裴的地位几乎要威胁到了沈君晔。
甚至一次次的计划都被沈裴无形之中破坏掉,她很清楚,像沈裴这般势单力薄的人自然不会有这般的能耐。
她目前所知道的,唯有司朗和太傅是太子一党。
司朗是皇后的哥哥,也是一朝太师,司家即便是书香世家名门望族,可手里却不曾有丝毫的实权。
太傅就更不用说了,虽说是太子太傅,可那太子一日都不在朝中,也不过只是挂了个闲职罢了,况且那太傅的嫡子戚云溪,也已被她用计杀死,如今也不见那太傅有什么动静。
这两人在朝中翻不起丝毫的风浪,故此沈裴能这般与她抗衡至此,绝不仅仅只是这两个人在背后推助。
加之沈非衣和她们派进岁玉宫的内应一同被困在宫中,沈裴又被她们压入了牢中。
能走到这一步,已经牺牲了齐默的性命,如今的情况是对他们来说最有利的,她不想再有任何的损失,可又怕夜长梦多。
便吩咐沈君晔在这几日亲自去漠北,从秦大将军手中“借”来虎符一用。
沈君晔是连夜走的,生怕京中有变,甚至连马车都不曾备用,只是安排了一队暗卫跟着自己,又找了一匹好马,直奔漠北。
漠北与京都有些距离,可若是乘骑一匹千里好马,第二日傍晚便能到了。
沈君晔这一路更是连停歇都不曾,只是买了些上好的草料,并不顾自己,只是让马暂歇片刻,便又快马加鞭的赶起了路。
他是趁着夜色走的,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终于到了漠北秦府。
秦大将军驻守漠北多年,漠北是外邦界限,也是郢都最难攻的防线。
城门高耸巍峨,城墙像是用红色的沥青铸成的,上挂一块镀金匾牌,提名——秦都城。
秦字之意,自然是秦大将军的秦,这漠北他驻守已有三十多年。
外邦来犯多番,却从未攻下过这座城池。
城门大开,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一般,城墙上插着一面旌旗,上面落了一个黑色的大字“秦”。
沈君晔下马,牵着马缰进入城中,便有一人在城内等候,那人看着年纪并不大,瞧见了沈君晔却是一拱手,“大皇子,请随属下来。”
似乎是刻意在等他。
沈君晔点了点头,也抱拳回应,“有劳。”说罢,便随着那人在前作引。
秦府并不远,是在靠近城门坐落的一个宅子,宅子虽大,可看起来却十分简单朴素,倒像个民宅,若非那门匾上两个“秦府”大字,还真看不出是一个将军府邸。
沈君晔松了马缰交给下人,便由着那将士引着他去了会厅。
秦大将军早已在厅内等候,远远瞧见了沈君晔,便连忙上前去迎接。
当年秦大将军离京时,齐妃还不曾入宫,且这一去便未曾回过郢都,沈君晔这还是头一回见到秦大将军。
老将军即将步入耳顺之年,发已全部银白,他留了一撮巴掌长度的胡子,身着灰蓝色长衫,袖子宽大,走起路来,那长袖摆动,便显出了一副孱弱之态。
沈君晔稍愣了片刻。
他虽说并未见过秦大将军,可他却自小便听过白将军的威名,他知道秦大将军功高盖主,甚至还想过,若他即位了,该如何处理这棘手的秦家。
沈君晔幻想过这位老将军健硕长髯的模样,却不曾想到,却是这般单薄瘦弱的身形。
秦柏宜拱手,“老臣见过大皇子。”
沈君晔忙上前去扶他,“将军有礼了,快请起。”
扶上秦柏宜的瞬间,沈君晔透过那宽大的袖摆,摸到了手臂的宽窄,他甚至能一只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