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点头,问:“吴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从此地过,还要来帮助我们呢?”
吴瞎子说:“这个是祖师爷流传下来的。据说当年祖师爷受到过师承者尊长的帮助,他便决定在师承者有难的时候出手相助。祖师爷掐指算了算,你们会在今天从此处经过,就把此事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他说这是老天爷留给瞎子最后一个报答师承者的机会,我们瞎子虽然一贫如洗,过着乞讨的生活,但是从来都不敢忘记“侠义”二字。况且,给师承者们造成麻烦的纸道人,就是当年祖师爷的另一帮弟子演化而来的,我们瞎子有义务帮助师承者渡过这一关。”
小王子说:“这个纸道人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她背后的鬼仆。对了,吴先生,师承者与纸道人一向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来为难我们呢?”
吴瞎子说:“此事与你有关。”
小王子吃了一惊,问:“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啊,怎么会与我有关?”
吴瞎子说:“这纸道人的日子,说来也比我们好不了多少。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后来就流落到了西域之地,好像在一个叫做盘陀国地方遇到过你。”
小王子想了一会儿,没有想起来。
吴瞎子说:“你应该是忘记了。我是听纸道人的一个弟子说的。说当时他们在集市上玩杂耍,赚点儿小钱,纸道人的大弟子亲自下场,与纸人对战。大弟子把纸人砍成两半后,纸道人没有马上让纸人变成两个,而是先让人收钱,说收的钱多了,那个人才能活过来。当时你也站在那儿看,你看到漂亮的纸人被砍成两半,很悲伤,跑过来大骂纸道人的大弟子。大弟子怕你坏了他们的法术,就推了你一把,把你推倒了。你当时也就五六岁吧,哭着跑回去告状,刚好半路遇到了到处找你的伊拉,伊拉听你说了此事后,大怒,过去砸了纸道人的摊子。纸道人的大弟子不知深浅,要揍伊拉,被伊拉一脚踹成了重伤,当天就死了。”
吴瞎子这么一说,小王子想起来了,自己的脑子确实记得有人摆摊练把式,把人砍成两段这么回事儿,不过他把此事跟伊拉说了就忘了,自己跑回住的地方了,不知道伊拉竟然去打了人家,还打死了人。
小王子把伊拉叫过来,询问此事。伊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说确有此事。他看着对方长得很高大,举着刀,以为功夫可以,没想到不禁打,一脚就踹趴下了。
小王子拱手对吴瞎子说:“此事错在我,请吴先生帮忙,跟纸道人说一声,我愿意向他道歉,或者赔钱都可以。”
吴瞎子摇头,说:“这个以后再说吧。现在这个过节儿是无法解开了,纸道人早就是木托的人了,他现在是不会听你解释的。”
小王子叹了一口气,问:“吴先生,此去八部寺,路上应该没有什么阻拦了吧?”
吴瞎子说:“没了。不过你们应该知道,你们这一路上的行踪,都被木托和大巫师的人看在眼里,八部寺肯定做好了埋伏,你们可得小心点儿。对了,还有纸道人。他在这里吃了亏,肯定跑到八部寺那边准备复仇了。”
小王子拱手说:“先生放心,我们既然来了,那就是做好了准备了。”
吴瞎子带着众多盲人,拱手跟小王子等人告辞。小王子与众人上了马车,一路疾驰,直奔八部寺。
几十里路,须臾间便到了。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八部寺竟然是个前后只有两排茅屋的小寺庙。茅屋看起来倒还算是整齐,但是门窗破旧了些,茅屋前面的草比别的地方的草高多了,显然是很久没人住了。官道离八部寺很近,百十步的样子。寺庙前面有几个石台,还有几个石凳,石凳和石台上蒙着一层尘土,但是依然能看出来,石凳和石台被磨得溜光水滑,很显然,这条路上人多的时候,应该有很多人在此处歇脚喝水,否则,这坚硬的石头怎么能磨得如此平滑?
从这点来看,这个八部寺的人倒也不像黄老板说的那么不近人情。
石凳和石台后面的八部寺,像一个慈祥的须发皆白的老人,低首垂眉地站在他们的面前。这样的八部寺和八部寺前面的石凳、石台,让小王子等人彻底颠覆了对八部寺的印象。这简直就是一个普通的乡间小庙,怎么能跟他们心中威严、诡异的八部寺相比?
八部寺的后面,是一座不是很高的小山坡。山坡像一个躺着的男人,把八部寺搂在怀里。
九溪走到八部寺门前,要伸手推门,被小王子拦住了,小王子说:“别忙,先把附近看一遍再说。”
小王子带头,大家从八部寺的东边墙外饶到后面。寺庙后面是一个小小的菜园,围着简陋的木栅栏,不过现在木栅栏大都倒在地上了。菜园边上有两棵弯曲的、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树。
九溪笑了笑,说:“这些和尚,原来还自己种菜。”
正北说:“当然,和尚们都有庙田的,庙田是官府给的,不过看这种地方,有庙田也很难长出庄稼。”
陈香走进菜地,看着脚下的菜地发呆。菲儿则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坡。
九溪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走进菜地问陈香:“陈香姐,你看见什么了?”
陈香摇头,说:“没什么。我是看到这菜地,突然想到了师父,想到了当年老母教的菜地和姐妹们。”
九溪看到陈香神情哀伤,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有什么?等你回去后,把老母教再弄起来不就行了?到那时候,按照姑墨尊长的说法,师承者的任务完成,也就没有师承者了,小王子就变成平常人了,我成了他的老婆,闲着没事儿,我也弄个老母教的香主当当。”
听九溪这么说,陈香不由得笑了,说:“女孩子家家的,一点都不知道害羞。”
九溪“哼”了一声,说:“小王子成了普通人,总得找老婆吧?我给他当老婆,又不偷不抢的,有什么可害羞的?”
陈香正要再逗九溪几句,一向很少说话的玄逸突然说:“正北师尊,我们还是赶紧找道长吧,他如果真的被绑到了这里,那路上肯定吃了不少的苦。”
正北点头,喊大家回去,进庙找人。
菲儿从山坡上收回目光,说:“各位都注意点儿,我们到现在还没有看出一点儿问题,这不是好事儿,越是凶险的事儿,越是很难发现。”
菲儿话音未落,陈香突然惊叫一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