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装镇定抿了一口汤,焦溏感觉身旁的视线不但没有消失,反越来越无法忽略,像把他扔进温泉里,整个人被热气环绕。他试着没话找话:“你、你有没有对什么植物过敏?”
看他从耳根发红,到脸颊像变成一颗苹果糖,沈辞风放下筷子,忍住上手捏一捏的冲动,答:“没有,怎么了?”
焦溏喝下一大口冷水,答:“我想种些花草,可以吗?”
得到沈辞风肯定的答复,焦溏感觉脸上的温度勉强降下去一些,终于有勇气和他对视:“你真好。”
焦溏的眼神仍是那么干净纯粹,沈辞风上扬的嘴角一僵:他们认识以来,焦溏总喜欢说他“人好”“真好”,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怎么好”的另一面,会怎么想?
焦溏察觉到他的走神,抬眼问:“怎么啦?”
沈辞风收回视线,摇头:“没什么。”
吃完晚饭,焦溏见沈辞风在沙发打开电脑,自觉起身回房:“我休息啦,你别忙太晚了。”
他不知道,关上门后,沈辞风盯着电脑屏保,半天没打开一份报表。
夜深,焦溏盖上被子,指尖点了点床头小猫的头:“你们也晚安。”
不晓得过了多久,黑暗中,焦溏浑身颤栗,两道秀眉拧成一团,眼角微微泛红,光洁的额角渗出一滴滴虚汗。
像时而被抛进沸腾的熔浆,时而被寒冷刺骨的冰水淹没,焦溏眼前全是各种噩梦般的破碎片段,有的是回忆,有的是他没见过的场景,幽灵般如影随形,缠着他不放。几近窒息,他猛地睁开眼,大口呼吸……
翌日一早,沈辞风打开卧室门,一眼看到小阳台上的人影,方发觉焦溏似乎已起来有一阵子。
焦溏坐在绣架前,穿的是一件简单的白t恤,身体微微前倾,全神贯注在眼前的作品上。金色的晨光为他的五官轮廓描镀上一层金边,他的手腕白得反光,五指纤细灵活,针线在他手上像有生命一般,雪白的丝绸就是他肆意挥洒的世界。
沈辞风隔着落地窗,静静凝视焦溏落下的一针一线,仿佛连风也知道,不要惊扰这个时刻。
等焦溏抬起头,太阳已高高挂起,肚子适时发出“咕咕”的抗议,忽地闻到一阵香喷喷的奶味。他才循着味道转过头,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麦片便送到他跟前。
“谢谢。”他接过沈辞风递来的麦片,两人指尖无意间触到,像被小猫的尾巴在心上一挠。
沈辞风视线落在他的黑眼圈上,不自觉蹙起眉头:“新床不习惯吗?”
“不是。”焦溏连连摇头,不好解释连日失眠,扯开话题:“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沈辞风淡淡道:“在休婚假。”
没等焦溏答话,门铃声响起,他站起身:“忘了说,今天花店要送盆栽过来。”
昨天焦溏定了一个花架,以及十来盆花草,留兰香薄荷、茉莉、栀子花……清新怡人的植物香气顿时充斥整个阳台。
“要帮忙?”
正在数茉莉花的花苞,焦溏听到他的话,嘴边漾起一个笑:“好呀。”
沈辞风有种错觉,刚喝的黑咖啡好像加了糖,不过不讨厌。
一盆盆含苞待放的鲜花整齐放在花架上,绿意盎然,沈辞风回头看向客厅里冷冰冰的黑白家具,好像填补上了一块缺失的拼图。
“把那盆秋海棠递给我一下。”焦溏站上架子,挂起最后一个吊盆,满足道:“好啦!开花的时候……啊!”
想跳下地,焦棠脚下一滑,瞬间失掉平衡,整个人扑到沈辞风怀里。
焦溏的身体柔软温热,手上沾满的花香,挂在沈辞风身上,芬芳扑鼻。这是两人贴得最近的一次,沈辞风全身僵硬,却能感受到他的吐息吹拂过耳畔,犹如一股电流蹿过;天地仿佛化作一片混沌,耳边只剩彼此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要说:沈辞风:这一定是溏溏的暗示!不,明示!
焦溏:(⊙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