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丸井文太的言语走向尾声,大家心照不宣地吞没话语,屏息凝神地观察病床上少年的表情。
噗通、噗通、噗通……
网球部正选们:感觉比参加全国大赛还要紧张。
幸村精市骨节分明的手指抽离纸质包装盖,他眼眸半垂,不动声色的面容下盈泛些许波纹。
啪嗒——
装饰用的草莓多得过分、混杂草莓果酱颜色、糊得不太平整的奶油、写有歪歪扭扭「欢迎幸村部长回归」一行小字的蛋糕映入幸村精市眼中。
“……”
噗…辛苦他们了。
幸村精市一言不发地看着堪称糟糕的草莓蛋糕,他是不喜形于色的性格,沉默起来很少有人能准确判断他的想法,包括网球部正选们。
“部…部长。”
害怕幸村精市嫌弃蛋糕不好看的切原赤也笨拙地解释:“它本来很漂亮,但是入夏的神奈川…”
一时找不到合适词语的切原赤也有些卡壳,他顿了顿不知怎么的,选了这样一个词语:“但是入夏的神奈川完全不温柔。”
耐心听切原赤也说完,幸村精市才淡淡开口:“谢谢大家,我很喜欢,以及——”
不知道为什么,幸村精市下意识反驳:“「夏」是最温柔的存在。”
……夏?
“小夏!”
“小夏!”
凌晨四点。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湮没幸村精市夜半惊醒的亲昵称谓,思绪还有些混沌的少年慢慢梳理彻底回想起来「有关浅川夏的曾经」和自己为什么会遗忘她的原因。
卧室里用来替怕黑的浅川夏赶走夜色的小灯盈散昏黄、柔和的明润色调,缓缓坐直的幸村精市单手撑抵额头,逐条分断脑海中有关「代价」的信息和残余的、有些虚幻的纸鹤影像:
「幸村先生」
身躯残破、摇摇欲坠的纸鹤艰涩费力地吐露字句:
「青涩懵懂初次爱恋,一生仅此一次」
「如此重要的存在,足以使潦倒乞丐一跃坐拥富可敌国财富的东西,怎么可以忘记」
「请好好保管它」
“……”
敛却眸中横生波澜的幸村精市潦草披上贯穿整个梦境和「曾经」的雪青色外套,他一面消化犹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信息量与记忆,一面打量书桌旁边、洒满灯光的画作。
浅川夏
浅川同学
浅川
小夏
……
属于浅川夏的各类称呼来回辗转于幸村精市的唇齿间,他一步、一步……踩着夜半淋漓的雨声靠近画架。
他静静地、静静地伫立于画架身旁,反反复复描摹、镌刻浅川夏的容貌,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与窗外不知何时转急的雨声融为一体,稀里哗啦、噼里啪啦将幸村精市的理智震得七零八落、残破不堪。
“小夏。”
低沉到近乎沙哑的声音压过凌晨骤来的淅淅沥沥,幸村精市没能像入睡前那样,从容地握起画笔,描绘自己眼中的浅川夏。
现在的他想做的、能做的只有——伴随接连不断的雨声,跟随自己呼吸起伏而变换的光影,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在脑海、在内心、在翻涌情绪无可抑制的双眼和无法平静自控、显露真实表情的脸上,如入困境般,就着此情此景回想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