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罡风劈下,沈戢要挡,却因为刚刚在黄泉中险些丧命,气力不济,没有挡开。
慈窨隔空将沈戢摁在地上,咬牙道:“你有何面目教训我。”
沈戢被那罡风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也全然无法说话。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突然,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道长!”是季贤在呼喊,“道长!你在何处?”
慈窨往那边瞥一眼,黄泉之上,一个身影浮了起来,是季贤。
罡风消散,沈戢身上的重压松开,他趴在地上不住喘气。
再看向慈窨,只见她的神色已经恢复平静。
“在邙山之中,季贤救了景南。”她淡淡道,“此番,我放过他。”
听得这话,沈戢露出讶色。
“你要放过季贤?”他问,“天庭那边如何交代?”
“不过一命换一命罢了,我并非放过他。”慈窨道,“但如果再让我遇到,我不会装作看不见。”
“我呢。”
“你也是。”她的目光在沈戢的脸上停留片刻,转身而去。
那身影在虚空之中消失,沈戢望着,一时有些怔忡。
“道长!”这时,季贤从黄泉中出来,见到沈戢,连忙跑过来,将他扶起,“道长无事么?”
沈戢看着他:“无事,我也刚刚从水中出来,只是不见你。”
季贤松口气,道:“我方才在水中见道长不动,以为道长被困住了心神,便想去找可用之物,将道长拴住。可一转头,道长却不见了。我以为道长被水流卷走,惊惶不已。”
沈戢的唇角扯了扯,道:“我确是被困住心神,不过只恍惚片刻,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水流带到了别处。当下无事了,不必担心。”
二人回到那界碑下,绮霞和阿菁带着谷雨,正等得心焦,见二人回来,如释重负。
沈戢和季贤将自己取到的泉髓拿出来,一共两块,正是合用。
绮霞喜极而泣。
“恩公几度救妾一家于水火,妾万死不能报其一。”她拉着谷雨,向沈戢拜谢。
“我也只能帮你们到此处。”沈戢道,“去吧。离开这里之后,便直奔北极去,切莫回头。”
说罢,他转身要离开,季贤却道:“恩公留步。”
只见他走到沈戢面前,也深深一礼,道:“在下知道恩公不便透露本来面目,可在下仍想知道恩公名姓,好将来有个念想。”
——“……你从来都是这样,遇到事便一走了之,丢下一切。”
沈戢看着他,忽而想起慈窨方才的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还是不说更好。”他说,“你我皆是不可在这世间留名之人,相交一场便是缘尽。只盼你我将来各自顺遂,如此,可再无见面之日。”
季贤神色了然,再礼道:“恩公所言甚是。”
沈戢又看向谷雨。
他被绮霞抱在怀里,听着他们方才的话,大大的眼睛里似懂非懂。
小手里,仍握着那朵兰花。
沈戢微微笑了笑,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