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君只觉心在滴血。
他先前穿在身上那身神衣,是织女宫刚刚送来的。上好的云霓捻丝成线,如星辰溢彩,琥珀流光,纵然百万的灵金也换不得半尺。
而这败家子,居然随手就烧了。
烧完还要问,脏了留来何用。
北极星君又是无奈又是气恼,跟着白凛走到汤殿里。
他挑起白凛扔在榻上的衣裳看了看,目光在粗糙的布料和补丁上打量片刻,仍感到匪夷所思。
白凛是上神,出世至今,即便在天庭中不受待见,他的用物也一向是最好的。这等凡间的衣料,在这宫室之中脸擦地都不配,白凛竟堂而皇之地穿在身上。
不仅如此,上面还有味道。
北极星君凑近前闻了闻,似油似荤,一股人间烟火之气。
“你在凡间,吃了凡人的食物?”北极星君皱着眉头问道。
白凛“嗯”一声。
那声音在空旷的汤殿里回荡,未几,传来入水的动静。
北极星君只觉气闷。
这哪里还有个上神的样子。
等白凛从浴池里出来,北极星君瞪着他:“你这几次下凡,究竟都去了何处?总不回来不说,染上了这等凡间恶习?”
白凛看他手里拿着那身衣裳,顺手扯过来。
“衣裳罢了,算得甚恶习。”他说罢,交给一旁的仙官,“拿去洗好,与上次的放在一处。”
仙官忙应下。
白凛正要往外走,却见北极星君仍挡在他面前,冷冷地睨着他。
“我不曾去何处。”白凛道,“不过似凡间旅人一般,在各处城邑乡村之中走了走。”
“城邑乡村?”北极星君狐疑道,“你去那等地方做甚?”
“既是下凡,自然要看看世情如何。”白凛道,“不与凡人为伍,看看他们每日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又如何能知晓世情?”
北极星君看着他,更是狐疑:“你何时对凡间世情有了这等兴趣?”
“我乃上神,自当心怀下界,体察万物。”白凛道,“星君不是一向如此教导?我这般行事,莫非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