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狗。
夜色降下,荼靡回到小屋的时候,头发还是湿的。
她忿忿地用巾子擦拭着,未几,打了个喷嚏。
而那始作俑者,早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无比舒适地躺在她的床上,靠着她的隐枕,翘着二郎腿,手里翻着他的书。
那个爱占她地盘的死狗又回来了。
“回你床上去。”荼靡放下巾子,夺过他的书。
白凛却毫无挪动的意思。
“你这床比我的舒适多了。”他说,“我今夜就睡在此处。”
荼靡冷冷道:“这是我的床,人狗有别,你睡狗窝。”
白凛不以为然:“你反正要与我一起睡。”
“谁要跟你一起睡。”荼靡道,“你的病好了。”
“谁说我好了。”白凛道,“朔替之期还不曾过,我随时可能发病。”
荼靡瞪着他,却在心里迅速地掐算一番。果然,按阴阳之期,当下仍是朔替。
“你真的还未好全?”她问道。
“不曾。”白凛道。
荼靡坐到床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少顷,将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她的手心软软的,白凛看着她,眼睛一动不动。
荼靡分辨了一会,觉得白凛的额头似乎确实比她要热一些,放下手来。
她看了看里间白凛的床,又看了看自己的床,想起这几天自己睡在那里的感受,心中一阵犹豫。
那床又窄又硬,白凛的身形本就比荼靡大,又是病人,荼靡要让着他,躺得很是辛苦。
自己这里就不一样了……
荼靡看了看自己的床,心一横,终于让理智战胜了道德。
她将白凛的枕头取过来,放在他那边。而后,她用手在松软的褥子上划出一条界来。
“说好了。”她说,“你睡在你那边,不许过来。”
白凛瞥了瞥,嗤之以鼻。
“你睡我床上,我可不曾这般划界。”
“这屋子里什么都是我的。”荼靡道,“你那张床也是我的。”
白凛不置可否,乖乖将枕头放在自己床头,躺下。
“你的手臂伸过来。”他说,“我要睡了。”
许是白凛的神力属阴的缘故,夜里,他睡的格外不安稳。
有那么两次,荼靡被旁边的动静吵醒,她看去,发现白凛不知何时松开了她的手,正蜷缩在被子里,额头上,红痕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