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焦躁不安,想睁开眼睛,却又怕露了馅,只得生生地按捺下来。
烟花继续接二连三在空中绽放,与地面交相辉映,人们欢笑的声音愈加热烈。不远处,几个衣饰华丽的贵胄哈哈大笑着,似乎喝醉了酒,露出几分癫狂之态。
白凛冷眼看着,将目光移向前方的重重殿宇。
方才他从这宫殿的里面往外走,路途漫漫,仿佛无穷无尽。而当下走回来,却不过是一会的功夫。
到了寝殿里,众人退去,门关上,荼靡终于不必再装,睁开眼睛。
“为何不能让天庭插手?”她急忙坐起来,向白凛问道。
“我方才见到那皇帝时,觉得他身上有些气息,似曾相识。”他说。
“气息?”荼靡愣了愣,“如何个似曾相识法?”
“不过一瞬而逝,我不确定。”白凛道,“在弄清之前,若让天庭插手,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荼靡对他这含糊其辞的话语颇是不满。
“什么样的气息?”她问,“莫不就是那司南碎块?你可察觉出了那司南碎块所在?”
“不曾。”白凛道。
荼靡正要说话,白凛却忽然将一根手指抵在唇间,示意她噤声。
未几,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有人道:“五皇兄可在?”
荼靡一愣,这声音,似乎是方才的那位江陵王。
白凛走过去,打开门,果然,江陵王就站在外面。
“五皇兄,”江陵王向他一礼,神色不定,“我有些话,想对皇兄说。”
白凛道:“什么话?”
江陵王却有些犹豫,将目光瞥了瞥里面。荼靡躺在榻上装病,纱帐垂着,只见半侧身影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他稍稍放下心来,压低声音道:“五皇兄,我担心父皇会遭遇不测。”
荼靡躺在榻上,眼睛微微睁开。
白凛看着他,神色平静不改。
“哦?”他问,“何以见得?”
“皇兄不觉得父皇这病好得蹊跷么?”他忙道,“前番父皇生病时,我在他身边服侍了数月,他一日一日衰弱下去,药石无治。他病中是什么模样,我最是清楚。可他如今好了以后,虽然能行走自如,也能说话,那面色却比病中更差,这岂非反常?”
白凛道:“父皇毕竟大病初愈,有些反复亦不稀奇。”
“可我觉得父皇变了。”江陵王道,“从前,父皇在养病时,会与我说话,有时,还会考我功课。可自从他病愈之后,他便似什么也不记得了一般,我与他说话,他也从不理会。”
说罢,他望着白凛,神色忧虑:“五皇兄向来得父皇喜爱,不知方才五皇兄见到父皇,可有此感?”
对于这话,白凛并不觉得惊讶。
“我不过刚刚见得父皇一面,并不曾说上一句话。”他说,“此事,五弟应该去问贵妃才对。据我所知,医治父皇的药是贵妃进贡的,父皇病愈之后,也一直是贵妃在身边照料。”
江陵王眉头紧蹙,似犹豫了好一会,道:“五皇兄,我若说,我母亲那药有古怪,皇兄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