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有些摸不清头脑。想说他一句失礼吧,阿蛮的神情已经低落难过得快哭了。
沈稚只好揉一揉他的头毛,顺着他温声哄劝,“嗯,阿蛮长大了,我知道的。你这次立了大功,已经是大人了。”
“真的?”凶夷侍卫的声音闷哑,还带一点鼻音,有点可爱。
“嗯。”沈稚认真点头,“我那么喜欢阿蛮,怎么会骗你呢?”
金棕的眼眸瞬间燃起光芒,他猛地抬头,正撞进沈稚温柔的笑容里。凶夷侍卫讪讪地收回手,站起身,“让小姐见笑了。阿蛮刚刚失仪了。”
沈稚笑得温和,“无妨。规矩松散了可以重新学嘛,反正是我教的,亦有失责之处。”眼见凶夷护卫紧张得瞳孔微微放大,瞬间绷紧了脊背一动不动,沈稚才算把刚刚被他吓了一跳的气给出了。慢悠悠接口道,“所以,刚刚的事可以接着说了吗?”
“说得好,明日就不罚你了。”
阿蛮长长松了口气——差点以为真要挨揍呢,小姐惯爱欺负他取乐。
真是过分啊。
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阿蛮接着讲述。
东山随了沈瑞的性子,那是一成不变的固执。这小厮既然不肯明言,他理都不愿理会,更别提帮忙通传了。
最后那位神秘的公子被逼无奈,只好又遣人送了名贴。
沈稚兴致勃勃猜测,“可是燕阳王的某位远亲?”
阿蛮笑笑,“非也。这亲极近,半点不远。”
“正是燕阳王的庶子,兆嘉玉。”
沈稚一怔,“怎么会…兆嘉玉今年才多大啊,有十岁了没有?”
阿蛮惊讶,“小姐竟知道他?是的,兆嘉玉是燕阳王次子,侍妾所生,今年刚刚十一岁。”
沈稚一脸牙痛的神情,“这么点儿一位小公子,他要做什么?那我哥呢,答允见他了吗?”
沈瑞当然不会去什么园子听曲儿赏花的,直接让东山回了小厮,兆嘉玉若有事,大可来军营找他。
没想到这燕阳王次子还真来了。人虽小,气魄却不小——礼单极长,金银珠玉、古董字画应有尽有。
护卫小厮们环绕着,派头也不小。
见了沈瑞也是自来熟,口中直呼如何“仰慕小侯爷”,又说了许多定国候与燕阳王唇齿相依,互相成就的客套话。沈瑞极不耐烦这些,单刀直入问他究竟所为何事。
这酒也没喝,曲儿也没听,哪里是叙话的好时候?可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兆嘉玉到底年纪小,期期艾艾地也就说了——
燕阳王无嗣。
没嫡子袭爵,他担心朝廷要以此为借口削藩王。燕云十三州叛乱,朝廷只字不提燕阳王,这就是先兆!
又说了一堆两府之间唇亡齿寒的话。请求与沈瑞结盟。
一旦朝廷削藩王,下一个动的就是定国侯府或者云南王府。请沈瑞一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