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的嫁妆自然不凡。
除却面上光鲜的佛像珍宝、金玉书橱、近千卷经典,以及无数珍宝珠玉外,她真正有分量的嫁妆,则是利于漠北教化的无价之宝——
修造工艺、建筑图纸、历代药典、医学论著等,近千册;各种谷物种子,和擅长寒地种植的农户六百户;碾磨、纺织、陶瓷、造纸、酿酒等匠人世家,三百户。
如此大的手笔,这是真正将漠北当做自己的子民在教化了。
恩泽之下,漠北再无一丝质疑之声。
凶夷人皆翘首以盼,终于迎来了能颠覆族人生活方式的新王后。
婚礼极其盛大隆厚。
远远超过沈稚预想。
南朝亲王的婚仪也极近繁缛,可再繁缛,也没有连续整整三日的啊!
漠北王庭的天婚,却是要各个部落都轮番进献庆祝的。大礼进行了整整三日,祭坛圣火昼夜不熄。
仪典结束时,沈稚整个人都累得软成一滩水了。
奢侈的穹顶王帐极尽华丽,是特为大婚而建。
沈稚实在撑不住正襟危坐了,索性让婢女们服侍着褪去里外六层的大礼吉福,换了身柔软衣裳。她刚卸掉厚重的发冠,帐外便传来凶夷婢女们蹩脚的中原话通传——王上回来了。
沈稚一怔,“不是说要到后半夜么?”
高大俊逸的拓跋临羌缓步而入。他脚步沉稳,俊朗面容比起平日里的威严肃穆、此刻多了几分温雅笑意。竟看怔了凶夷侍女。
她们惊讶地垂下头去,听了王上的吩咐安静退下。
账内只余南朝仆婢。
沈稚抬眸对上他的,一双桃花眼中笑意隐隐。
阿蛮几步走到她的身边,“漠北不比关州温暖,即便仲夏,夜里也寒凉。小姐可还习惯?”
沈稚点点头,伸手扶住了他胸膛,抬眸道,“不是还有你么?”暖床的夫君回来了,还担心什么夜凉?
阿蛮没想到会被揶揄,面容微微发红。沈稚只觉得掌心下饱满的肌理轻轻颤动着,似是双生蛊又牵动情丝一般。她微微挑眉,调笑道,“阿蛮提早回来,是忍不得了呢?”
不料他面色愈发醺红,靠近她,嗓音低沉微哑,“是啊,阿蛮忍得好苦,小姐开开恩罢。”
沈稚心中砰然一跳。心道这小混蛋难道开窍了,要反天不成?正思量着今夜是由他一次,还是立时镇压住……忽然心中一动。
心道不能吧?不会,一定不会的。
柔软的手掌顺着那烙痕向下移了寸许……果然,摸到了两个熟悉的硬硌小物。沈稚眼波流动,喉音都微微滞涩,“你…整整三日,你都没把它们取下来?”
阿蛮委屈巴巴望他。
沈稚气恨,“我没让人把装它们的盒子给你送去么?”
凶夷人微微弯身,委屈地将头搭在她的肩上,鼻音淡淡的,“小姐又没明示……阿蛮之前避婚,回了漠北三个月。心中一直惶恐得紧。小姐只惩戒了三日,我哪里敢摘啊。”
沈稚一噎。“疼吗?”
凶夷青年琥珀般的眼眸微微湿润,愈发可怜。
“好像麻了。”
沈稚桃花眼中光芒微闪,定定望他,阿蛮心虚般避开视线。
她暗暗吸口凉气,果然又是故意的啊。这小混蛋如今都多大了?
为了惹她心疼,还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真真是半点儿长进没有。
她轻哼一声,手掌轻车熟路地摸了进去。利落将那两枚精致的小玩意儿摘了。
“叮当—”
丢在旁边的银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