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戏?”
“现在还不知道哎,古装的吧。”容昭用晾衣杆比划了一个剑招:“喝!妖孽,看招!”
她把一根晾衣杆耍得虎虎生威,安知看得眼睛都直了:“好厉害。”
容昭神采飞扬:“安知想不想学?”
安知看了一会,摇头道:“不想。”
“为什么啊?很帅哎。”
安知重新垂下眼睛,埋首于剧本:“看上去很累。”
容昭把杆子放下来:“可是跳舞也很累啊,踮着脚跑来跑去的。”
安知轻轻“嗯”了一声:“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嘛?”
安知看到阮长风进洗手间帮她清洗那颗牙齿,于是轻声说:“妈妈以前就会跳舞。”
“哦……所以你是靠跳舞怀念妈妈?”
安知张了张嘴,还没来及说什么,看到阮长风从洗手间出来,开始在行李箱里翻找那个专门用来存放她乳牙的木头盒子,就恢复了长久的沉默。
季安知看上去是个多才多艺、体贴温柔的小女孩,但没有人知道她其实非常懒,若依她本心,是什么也不想学的。
而她所作出的一切所谓提升自己的努力,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像季唯。
她从没有见过、却一直暗暗模仿的母亲。
因为季安知实在不知道、也不敢去揣测,如果她越长越不像母亲,阮长风还会不会继续对她好。
为了稳妥起见,下午阮长风还是带着安知去牙科诊所看了一下,因为去之前打电话预约过,所以他们到的时候前面就只有两个人。
不曾想这两位病号的看病时间都很长,尤其排在安知前面的小男孩,拔牙而已,鬼哭狼嚎到惊动了整层楼。
安知听着治疗室那边里面牙机刺耳持久的噪音和同龄人的惨叫,脸色越来越苍白,阮长风只好一遍遍哄她,很快就到咱们了,没什么好怕的。
等到下午四点多,小朋友的龋齿治疗终于告一段落,眼看要轮到安知了,不曾想突然又进来一个戴口罩的青年,明显已经和牙医认识,打了个招呼就径自躺上了诊疗床。
“呃……不好意思,”阮长风站起来:“下一个该轮到我们了。”
医生也面露难色:“钟先生,您还没有预约。”
青年摘下棉布口罩,露出一张清秀白皙的俊俏脸蛋:“我都等了一个星期了,瓷贴面还没做好吗?”
阮长风这才看见他的五官固然年轻漂亮,但一口牙齿斑驳粗糙,颜色明显发黄,再看手指间微深的痕迹,明显是老烟民了。
“做好了啊。”
“做好了还不快点贴上。”钟先生指了指自己有碍观瞻的牙齿:“之前的树脂贴面时间长了好难看,我明天就要进组拍戏了,今天必须给我弄完。”
坐拥全国最大的影视基地,在路上丢块石头都能砸中个演员,阮长风反正是不认识这位钟先生。
“这个……钟先生这个时间会比较长,”牙医面露难色地看着阮长风:“要不您明天再来?”
牙贴面美白治疗以颗为单位计价,整套下来确实费用不菲,医生明显是更偏向小演员了。
阮长风皱眉:“是我们先到的,没有我们让他插队的道理。”
安知巴不得今天不看了,强压下溢于言表的喜色,装出善解人意的样子:“阮叔叔,那我们今天先回去,让钟深哥哥先看吧。”
钟深看她居然认识自己,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很是开心:“没想到我还有年纪这么小的粉丝,来,哥哥给你签个名吧,哥哥的新戏要上了,记得看哦。”
阮长风知道事情关键还是在医生,和牙医交涉了几句,一扭头就看到钟深扯着安知的白色t恤,手里拿着根油性笔在她身上鬼画符,因为安知的衣服是比较修身的裁剪,尺码也比较小,居然不够他画的,拉拉扯扯之下安知的肩膀从领口露出来了,纤弱苍白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