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要拍秦芊儿初回秦府的戏了,为了表现秦姥姥初进大观园式的观感,回府这场戏调动了大量的群众演员扮演丫鬟婆子小厮,满眼的花团锦簇。
人一多,对导演调度能力的挑战就更大,再加上冯凯还想挑战从进门到正厅见到老夫人两分多钟的一镜到底,便需要更长时间的排练。
短短四百米的路,安知顶着烈日来来回回走了一天,差点中暑,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才总算是拍完了这一个镜头。
“现在知道演戏辛苦了吧?”阮长风把窗帘拉上,给虚脱地瘫软在床上的安知盖被子:“你的同学现在放暑假在家里玩得可开心了。”
最初的新鲜劲过去,安知这两天其实已经后悔过好多次了,裹着被子半开玩笑似的说:“那我们也回家吧。”
阮长风想到那纸演员合约上天价的违约金,以季安知目前的文化水平甚至都未必能完整把那串数字读出来,眼皮跳了跳,难得坚定地说:“不行,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何况本来这事就是……”
安知用被子迅速把脸蒙上,闷声闷气地说:“我知道啦知道啦。”
阮长风把一个刚买的西瓜塞进冰箱里:“明天再坚持一下,然后接下来好几天都没有你的戏,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嗯。”
“你先睡,睡醒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安知这两天暑热太过了,完全没有食欲:“我吃冰西瓜就够了。”
“噢,我有事出去一下,”阮长风看了眼手机,对安知交待:“西瓜别吃太多,不要给人开门。”
“那要是小容姐姐回来了呢?”
“她会带房卡的。”
“她要是没带呢?”
阮长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就让她等着吧。”
阮长风去了b组的片场,为了最大限度地节约成本,剧组需要尽可能把在一个地方的场景一次性拍完,人没办法连轴转,但机器不需要休息,所以分了ab两组同步推进拍摄。
b组还是在拍秦府的戏,只是此时秦芊儿已经在秦府站稳了脚跟,顺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秦大小姐,正在自家花园里徘徊,期待与表哥偶遇。
古装戏里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没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哥呢,这个表哥怎么可能不和她自幼定过亲事呢。
阮长风又大略翻看了一遍剧本,疑惑地问花皎:“花园戏就这么几句话吗?我怎么记得之前是有好几页的来着。”
花皎穿着轻俏的粉色襦裙坐在房檐下躲太阳,头发挽成少女感十足的双髻,脸颊边点了花钿,只是脸上的表情堪称愁苦哀怨。
“我戏被删了。”花皎鼓着腮帮子吹气。
阮长风虽然已经大概知道是谁的操作,但还是明知故问:“怎么能这样呢?”
花皎戴着大直径的美瞳的双眼惨兮兮地回望他:“现在怎么办啊。”
阮长风继续装聋作哑地一摊手:“我不知道啊。”
花皎已经眼泪汪汪了:“早知道艾玲姐的手能伸这么长,当时就同意她的条件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哈。”
“你别事不关己啊,为了平衡节奏,安知后面的戏也会删的。”
阮长风看到不远处正在向导演抗议的男二号钟深,一口闪亮的白牙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问花皎:“你和钟深熟吗?”
“不太认识。”花皎说:“怎么啦。”
“那就没事了,人家能删戏,你也能加戏啊。”阮长风又重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删改后的剧本,抬起头意味深长地说:“其实我觉得如果李淳凤和王佑安是自幼失散的兄弟就好了。”
“什么意思……”花皎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恍然大悟:“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