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可怜了,谁也不想在小女孩清透的眼睛里留下狰狞的模样,谁也不想将这样沉重的负担放在自己心里。
或许蜂拥而上,每人伸一只胳膊,出一份力,担一份愧疚,就可以把这对母女带走,但谁来起这个头呢?
翟宁都不说,他们又凭什么上赶着呢?
最后,翟宁将四盒甲可亭拍在了沈桂脸前,冷着脸道:“这是我用我自己的钱开的药,一次最多开出四盒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如果你实在没有劳动能力,可以尝试申请公益基金救助,能通过孩子就有药吃。”
她并没有说通不过该怎么办,这世上可怜人太多,她没办法每个都帮助,她甚至不能帮助一个人一辈子。
这小女孩挺漂亮的,没有药吃就可惜了。
翟宁给了药,直接绕开沈桂,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故意绷着脸,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因为她不能给人希望,她也没法给人希望。
她总不可能跟沈桂说,你把孩子送去小橙香,那里又素禾生物源源不断的供药。
沈桂颤抖着,想要伸手去抓翟宁的裤腿,却被翟宁无情的甩开了。
她只好弓着背,用力抱紧那四盒甲可亭。
她的脸紧紧贴着地面,刚才去抓翟宁的那瞬间,虽然被踢开,但她可以确定,自己给翟宁留下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安保监视着将她们母女送出医院,沈桂揣好药,努力仰起头,向七层楼顶那几个发着红光的大字看去——
嘉佳中心医院。
它们耀眼夺目,它们遥不可及,它们也鲜血淋漓。
两只大雁从天空盘桓而过,光滑宽阔的羽翼舒展开,仿佛能冲破云层,触到最后一丝未消散的光亮。
桐桐轻轻摇着沈桂的胳膊,抬起红彤彤的眼睛,认真问道:“妈妈我演的怎么样?”
沈桂蹲下身,温柔的拂去桐桐脸上的泪痕,柔声道:“你演的很好。”
与此同时,正准备开车的翟宁收到了姜寻威的电话。
她愣了几秒,似乎没想到这个名字还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但也只是迟疑了一会儿,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吃饭?今晚?”
天际一片浓蓝,仿佛被打翻的油彩颜料。
时间沿着稀薄的云丝继续远去,风朝着a市的方向。
“啪”的一声,黎容将完美复原的九阶魔方摆在了车载储物柜上,曾经被他打散的红色,蓝色,以另一种形式达成了圆满。
简复看的昏昏欲睡,此时才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惊讶道:“我去!你真拼成了?!”
岑崤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拿起来,小心的转了一圈,在掌心掂量几下,仿佛这魔方上还留着黎容的温度:“下一个该玩十一阶了?”
黎容懒洋洋的一笑:“不玩了,没有成就感了。”
殊途同归,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
岑崤伸手擦了一把他因为全神贯注而出的薄汗,在指尖揉了揉:“是个好兆头。”
黎容捋了捋被汗湿的发梢,双眼清明的像刚从潭水中捞出来的黑曜石:“我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