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勒。”
“为了大公,为了你的家人,也为了那些像你一样的混血孩子以后不再如你一般颠沛流离。”
“我希望你帮我做一件事。”
齐勒答应了雷维阿坦小姐的请求,雷维阿坦小姐看上去很满意,态度都缓和了不少。
在临别前,齐勒同雷维阿坦小姐说:“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雷维阿坦小姐宽容地答应了他鲁莽越界的恳求。
齐勒问:“您同维努斯大公……您们,很要好吗?”
雷维阿坦小姐脸上的笑容短暂地消失了一瞬,随即,更加灿烂却更加虚假的笑容出现在她苍白的面容上。
“好得超乎你的想象。”
雷维阿坦小姐只要求了一件事。
她需要与维努斯大公独处一段时间。
这本来是很轻易的要求,只要雷维阿坦小姐开口,没有人会阻拦她去探望维努斯大公,哪怕在传闻中她们二人的关系并不好。
但雷维阿坦小姐的要求是——大公的寝室里不能有人,大公的寝室外不能有人驻扎,不管是马其顿公爵还是瑞奇曼伯爵当时都不能在府上,就连西斯顿管家和布莱克侍卫长都必须被调出府。
这样的清空战场,就算雷维阿坦小姐起兴割下维努斯大公的头颅并抱着她一路舞到大公府门口,也没有人能第一时间跳出来抓住她这个刽子手。说她不是抱着什么坏心思,傻子都不会信。
但是被雷维阿坦小姐的言语感动地哭得稀里哗啦并被喂了无数个“只有雷维阿坦小姐才是和维努斯大公一条心”的洗脑包的齐勒“信”了。
不得不让人怀疑半精灵是否之前就曾在心底做过这样的企划——
马其顿公爵收到自己领地发来的“加急求助信”,身为贵族他有义务保护自己领地上的人民,虽然面色不好,但他还是带军队离开大公府的领地,只留下几个传令兵应急——很快就被雷维阿坦小姐安排的人打发到角落里去了。
瑞奇曼先生则是得知有人在瑞奇曼和维努斯大公联合开起来的银行里闹事,说自己是瑞奇曼的子嗣,自己理应有权利从瑞奇曼的账户上划下他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钱财。因为这是发生在维努斯大公领地上的事情,又考虑到事件的特殊性,瑞奇曼先生还是亲自动身前往一探究竟。
布莱克侍卫长则是得到领地上一处居民暴动的信息——不过还是那些混血与纯种的纠葛,维努斯大公容纳了越多种族生活在她的领地上,就会产生越多的摩擦——在这个维努斯大公不省人事的现在,只有布莱克能替她出面前去调解纠葛,必要时刚好武力压制暴动。
至于那个连齐勒都觉得高深莫测的西斯顿管家,则要替维努斯大公接待来自其他领地的贵族的使臣——虽然不知道就他那种说不了话看不到脸的状态是怎么接待来客的,但齐勒祈祷他们能谈得其乐融融,最好因为管家的状态难以沟通能花费上更长的时间!
一切就绪,齐勒确实地完成了他对雷维阿坦小姐的承诺。
于是府内的雷维阿坦小姐说:“大家都不在,那就由我去陪伴大公吧。”
等到雷维阿坦小姐进入大公的寝室后不久,就连海特都被府内员工出现事故的消息引了过去。
在走之前,海特把接下来的事托付给了颇得他信任的后辈——
齐勒对着房间里的雷维阿坦小姐说:“留给您的时间并不多。”
雷维阿坦小姐的声音闷闷地传来:“足够了。”
普莱尔维努斯就躺在那里。
方思特雷维阿坦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在她脸上看出什么岁月的痕迹。
躺在那里的人没有在权力争夺中变得丑陋,也没有因为良知的谴责变得消瘦,她看上去还是雷维阿坦记忆中初见的模样——美丽的少女让人想把全世界都奉送到她手中——这也是雷维阿坦后来最害怕的模样。
当贴身的匕首从柔软的蕾丝中探出它冰冷无情的容颜之时,雷维阿坦轻声对那她许久未见的维努斯大公道:“你放我回去,你叫我过来,你早该想到有这一天。”
冰冷的刀光落在普莱尔维努斯毫无危机感的沉静睡颜之上,她柔软的温热的呼吸落在刀身上,让冷冰冰的铁也凝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将她的睡颜和雷维阿坦的面容都映衬得模糊不清。
这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刺杀的现场,更像是两个美丽的少女之间较为过激的游戏。只是其中的一个已经再也无法给出回应。
举着刀对于一位贵族小姐来说也许是辛苦的活计,所以那柄匕首最后还是被轻轻放下了,但它的刀刃依旧对准维努斯大公的颈动脉——如果雷维阿坦真的把维努斯大公的头颅从她的身躯上割下来烧毁,那么就算大公府的人现在掏出那只冷冻海妖的心脏也无法将维努斯大公“复活”——再逆天的复活器也是有他的发挥限制的。
“你现在是不是也在嘲笑我呢,普莱尔。笑我到了这种时候都无法狠下心动手。”
“——不像你,就连自己的亲生兄长,你想杀,也就杀了。”
“就算再怎么模仿你,我也终究不是你。”
“我没法像你一样没心没肺,没法踩着你的尸骨如同你踩着希尔罗的尸骨一样上位。”
“我们究竟为什么会走到最后那样的,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不如说随着岁月的流逝,以前我深信不疑的那些记忆看上去都开始变得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