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yer已经想好了杀死hero的方法。
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想到的方法。
但是她……
啊啊……
她失败了,在距离成功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失败了。
某一天,维努斯大公唤来她心爱信赖的半精灵侍卫长,交给他迄今为止最艰巨的任务。
“如果有一天我遇上了什么意外,比如……一场不管怎么唤都唤不醒的长眠,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
“去张贴一张悬赏令,我亲爱的布莱克,张贴一张刺杀我,刺杀普莱尔维努斯,刺杀维努斯大公的悬赏令——并给出一个世间无人能拒绝的金额。”
他是魔兽与精灵的混血,是世界上最为扭曲肮脏的存在。
然而,普莱尔维努斯的一席话却仿佛叫他听到了世界上最为可怕的诅咒。
愕然,失语,惊惶且不知所措。
是什么让她说出了那般可怖的话?
是什么存在能威胁到她的安危呢?
何以,让她竟如此狠心,让这个世界上最希望她能好好活着的他,去颁布刺杀她的悬赏?
“因为我相信你,布莱克,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你。”
未曾想过来自她甜言蜜语也能化为有形的刀剑,将可怜的半精灵柔软的脏腑刺戳得鲜血横流。
普莱尔维努斯拥抱着浑身颤抖不止的他,她白皙,柔软,又有些冰凉的指尖落在布莱克因为深深低下头而凸起的骨节之上,黑皮的半精灵颤抖更剧,却仍咬着牙一声不吭,仿佛无言的拒绝。
然而那看似柔软却又不断自他板正的衣领缝隙中往下深入的手正如她的主人,看似无害,却无人能抵挡得住她柔软的入侵。
仿佛恶作剧一般将半精灵每日精心打理的衣衫弄乱,深入到无法深入的地方时,她就会漫不经心地抬手解开最靠近他喉结的两粒纽扣,同样触摸到他因为不安滚动的喉结,代表他内心最真切的悲痛。
她的眼中带着真实的怜爱,但就像她毫不犹豫地自上而下入侵到他衣服中的冰冷的手一般,她刺骨的话语也一起毫不留情地砸下。
抚摸着黑皮半精灵的后背,她的手指无需肉眼观看和指引就按在了那将露未露,在衣衫遮掩和漆黑画布上若隐若现的玫瑰花芯上——只因这一切都是她亲笔描绘,亲手戳刺,亲自赐予。
最开始的一朵在靠近肩膀的肩胛骨上,她微微垂下眼就能看清在眼底微微摇曳的妖冶身姿,往下,那些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的玫瑰花其实也很好找,只要摸着半精灵的脊骨骨锥往两边伸出采撷之手,总能发现的。
而当普莱尔的手摸上最后一朵玫瑰的时候,她几乎已经从上至下地完全将这个可怜的颤抖不止的黑皮半精灵抱进了她温柔又无情的怀抱中。
可以的话,布莱克多想沉溺在她难得的怀抱中,就这样被她的气息吞没自己的全部啊……
但是无情的普莱尔,却在最亲密的拥抱中说出了最恶毒的话语。
“这就是证明,布莱克。”
普莱尔维努斯这般道,
“你的生命属于我的证明,你无法拒绝来自我的任何命令的证明。”
这是因为残忍而被世家都摒弃的死士约束,用绽放的纯白妖冶玫瑰掩盖其下血腥的图纹,被盖上约束之人将全然沦为主人的附庸,甚至连生命都会随着主人一起凋亡。
普莱尔维努斯只将它赐予了布莱克一人——在布莱克本人的强烈要求之下。
他是多么地希望她永远不要抛下他,哪怕去往死之国度也能将他带上,无论前方是何种地狱,他都想做她的开路犬,为她扫清一切障碍。
然而普莱尔维努斯却把她手中最锋利的刀对准了她自己。
“布莱克,我亲爱的布莱克,最忠诚于我的布莱克,听话。”
“如果你不希望我下的命令是——‘由你来杀了我’的话。”
仿佛她说了什么十恶不赦之话,黑皮的半精灵终于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趴在她的膝头双肩颤抖,似乎在哭泣,却又似乎已经悲痛到无法流泪。
而普莱尔维努斯却只是表情平淡地直起腰,从拥抱半精灵变成抚摸趴在自己膝头的他惨白的发丝。
“只有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做到啊。”
只埋首于她的膝间,只顾着抒发心中的悲痛和无助的布莱克没能看到,普莱尔维努斯的眼眸越过他,同那站在角落阴影中,一席纯黑服饰的戴着纯白面具的管家对上了。
或者说,与纯白面具之下的那双,沉沦着能将整个世界一并毁灭的漩涡的漆黑双眸对上了。
她比任何人都更早发现,希尔罗维努斯“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