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听堂下的林菲说完,便见一旁听堂的县丞同他走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大人,我听堂下女子描述的这两人,似乎与张典史半月前接手的一桩案子有关。”
张典史掌管闵州南县监察狱囚之事。
于是,县令老爷便叫县丞去把张典史喊来明堂。
县令老爷问张典史道:“你最近可有见过一对父子,父亲叫唐星河,穿月白长袍,身量七尺,孩子叫唐立,穿靛青色衣裤,不足五岁。”
张典史回忆了下,立刻颔首道:“启禀大人,这对父子半月前犯了事,如今已被扣押在南县的大狱里面。”
堂下林菲一听,惊地睁大美眸,立刻询问:“敢问官爷,我丈夫和孩子所犯何事?”
“是一桩学堂溺亡案,半月前学堂的湖里淹死了一个孩子,有目击证人称看见唐立推人下水,才会致其溺水而亡,当时我们要把唐立带回来审讯,你丈夫出手阻拦,还和负责此案的巡检大打出手,你丈夫阻碍衙门办案,你孩子涉嫌杀人,所以父子二人一并被扣押入狱。”
“不可能!”林菲不敢置信地摇头:“我儿虽然偶有顽劣,但他性情耿直,也能明辨是非,他绝对不会杀人的!还有我丈夫,他是个悬壶济世的大夫,为人斯文内敛,怎么可能和巡检大打出手呢?我不信,我不相信!我要见我丈夫和儿子!”
县令老爷拍响手中惊堂木:“大胆民妇,竟敢在明堂吵囔!闭嘴!”
“县令大人,我要见我丈夫和儿子!”林菲不畏县令的严厉,还是执意说道。
县令老爷沉思一二,这才应允:“张典史你带这民妇去南县大狱一趟,让她见见丈夫和孩子。”
“是。”张典史应下。
林菲跟着张典史一道出了衙门。
南县大狱距离衙门不远,走出二里路便到了。
林菲当真没想到,自己出岛寻人,竟在大狱里面寻到了唐星河和唐立。
唐星河身上的月白长袍已经脏污发黑,他一向爱干净,这会儿胡子已经长出一圈,青色的胡茬不修边幅的挂在下颚处,原本白净的面上也灰尘扑扑,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嘴角还有结痂的伤口。
“菲儿,你怎么来了?”唐星河隔着铁栏杆见到林菲,满眼的疼惜和愧疚:“都怪我,是我没照顾好孩子。”
唐立站在唐星河身边,他身上那套为了求学而新买的靛青色衣裤已经黑的不成样子,头发邋遢,脸上也有和人拉扯而留下的指甲抓痕。
林菲看着心疼,伸手越过铁栏杆的空隙去摸唐立脸上的伤口:“又和人打架了?”
唐立捂着脸上的伤口,气鼓鼓道:“谁叫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抓我和阿爹!阿娘你别看我受伤了,可那些抓我的大人也没有好过的!我踢了他们的□□,叫他们疼的满地打滚!”
“胡闹!”林菲板起脸道。
唐立却说:“是他们诬陷我的!”
“诬陷不诬陷的,自有衙门审理,你打人就是不对了!”林菲同他说理。
唐立抱着胳膊扭过头去。
他毕竟才五岁,正是不那么讲理的年纪,这会儿觉得糟了冤枉又被母亲批评,心里一难受,便涌出泪来,可虽然还是孩子,但自尊心却是顶顶的强。
他也不叫林菲看见他落泪,就扭过脸去,用手背胡乱的擦掉泪珠子,擦的本就黑乎乎的脸更加乱七八糟。
林菲叹息一声,看向唐星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唐星河看了眼林菲身边站着的张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