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人都擅长自我欺骗,特别是在感情上,在没有遇到季怜星之前,江曙还抱有一丝期望,期望小刺猬对她还会有所留念。可此刻她的话说得这么坚定,这么决绝,怎么忍心呢?
江曙就站在那里,被她的言语刺痛,如置冰窖般寒冷。
该说的都说了,却被觉得戏剧,多少有点心碎。
可她看着季怜星,看着她的模样,她的表情,好像她也没有开心到哪里去。或许那件事的确是伤害到了所有人,兰越那一招的确很难让人相信。
“该说的我说了。”江曙抿唇,唇角泛白,正盯着季怜星和许舒夏的手,她们十指紧扣。
季怜星摇头,“我已经很难再相信你,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当初我想和喻梦解释,但她没听,她说她的任务只是替你把钱给我。”
后来她发过短信给喻梦,喻梦拉黑了她,大概是听了也不会相信吧。
别说喻梦不信,要不是当初看到监控内容,江曙一辈子都想象不出来事情是那样。
事已至此,该说的还是要说完:“但我要说清楚,我和兰越已经断了联系。”
一听起那个名字,季怜星别过头,眼眶蓦地有点泛红,情绪是止不住的,那被她压下无数次的画面又钻了出来,像是摆脱不掉的梦靥紧紧缠绕着她,一遍又一遍重复回放着被背叛的事实。
沙发上的那个画面,那个名叫兰越的人,已经成为了触碰不得的禁区。
此刻她忍不住发抖,掌心冒着冷汗,整张脸苍白如纸。
许舒夏察觉到季怜星的异常,又看了江曙一眼,沉着眉对江曙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走吧,我们先回家。”她拉着季怜星往外走。
河对岸的酒吧传来歌声,唱歌的人情绪不同,听不清那些年轻人究竟想表达什么,天空的月亮挂在山顶上,微弱的月光让人觉得困倦。
两人并肩走着,季怜星的手抽离出来,没说话。
“她就是那个姓江的?”许舒夏侧目看了她一眼,发现身旁的人情绪很低落。
姓江的,其实季怜星清醒时从没提起过,只有在她喝醉的时候,她会一边哭一边骂那个姓江的。
久而久之,“姓江的”已经成了一个神秘人,以季怜星对她恨的程度,两人大概率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许舒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本尊,结果没想到
“嗯。”
“喔~”许舒夏长长释了口气,难怪呢,伤心成这样,“她刚刚好像在解释。”
季怜星踢走路边的石子,闷闷道:“我没法相信她。”
许舒夏又多看了季怜星一眼,她和季怜星认识快两年了。两年前,这个女孩一个人提着行李箱来到这个地方,毅然决然开了一家酒吧。
那时候这里只有一家酒吧,那老板开在东边,她就开在西边,互不干扰。
后来旅游开发,来这里的游客不少,有些供不应求了,她赚了一笔,于是开了第二家,第三家,紧接着是民宿。
短短两年时间,对面那条河边有三家酒吧是她的,民宿也有三家,她是在千万创业失败中成功的那个。
现在不差钱了,可这两年里,许舒夏明白,季怜星并不是真的快乐。
她很少笑,或者说,只有面对顾客的时候会笑,大多都是为了笑而笑,而不是发自内心。
而私下,印象中季怜星笑的次数真的很少,少数的那几次笑都很短促,好像刚刚要激起心里的水花,下一秒又消散了。
在许舒夏的记忆里,季怜星性格偏安静,工作不忙时,她常常待在楼顶阳台画画,好像很喜欢画画,但不知道她在画什么。有时会放一些歌,她的房间有很多老式cd,那张《重庆森林》是她最喜欢的。
“小季。”
“嗯?”
“姓江的感觉不是坏女人。”下一秒许舒夏又添了句:“当然了,人不可貌相!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我有点好奇,但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两人走在石子路上,鞋子踩进石沙里发出沙沙声,河里的水潺潺而流,竹影遮住季怜星的脸,好像黑夜将她的脆弱包裹起来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