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人能够教出罗大嫂这样的货色,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罗大嫂这样说,罗家人当即就不干了,比罗大嫂还要气势汹汹的骂将起来。
罗家的这一场大戏,可让附近的人看了笑话。更有好事者,跑到红星生产大队找到白婶子说,刘大根跑到镇上去找革委会的人状告你家老幺儿耍流氓。
白婶子本来正准备将王大娘赔的那只大红公鸡给宰了,炖上给自家老幺儿补身体的,一听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立马鸡也不杀了,操起那把菜刀,就往刘大炮家奔去。那气势冲冲、万夫莫敌的样儿,连季言之都来不及拉住。
——他这回这个妈,蛮凶的啊。
有些懵然的季言之赶紧麻溜的追了出去。
他害怕这个妈吃亏。
即使是母夜叉,目前也只是老太婆,单枪匹马的冲到别人家找麻烦,别人家好歹还有壮劳力,万一要是拳头相加,就他妈那小身板能扛得了几下。
季言之赶紧跟上,没想到他跟着追出来的结果,是白婶子更来劲儿了。白婶子硬是用自己上了年龄的腿脚跑出了超人的速度。白婶子脚底生风,拎着菜刀飞快的跑到刘大炮家门口,然后双手叉腰,中气十足的喝骂起来。
“刘家真是丧了天良啊。昨天才为恩将仇报的事情赔了我家一公一母两只鸡,今儿就让你家那缺德冒泡的大儿子上县城告俺老幺儿耍流氓。俺呸你们这不要脸的一家人。”
说道这儿时,白婶子很激动的挥舞手中的菜刀,直把想上前劝她的王大娘都骇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跳了跳。
“阿娘,刀子你这样拿多危险啊!”
终于追上来的季言之说话时还带着粗粗的喘息声,可见刚才白大婶跑得有多快。
季言之大喘息一口气,心中埋汰原主季老幺的渣体力。果然是自家老子娘苦了自己养出来的废物点心。就这点儿路程,连自己老子娘都跑不过不说,还累得几乎连腰子都快喘了出来,简直让季言之觉得不勤加练武、好好锻炼身体的话,都对不起自己。
“阿娘,刀子应该这么拿才对。”
季言之微笑着拿过白婶子手中的菜刀,在刘大炮一大家子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脱手将菜刀险险的擦过刘二根的下三路位置,然后狠狠的插进了刘二根身后的泥巴地里。
倒吸一口凉气的刘二根忍不住夹紧了双腿,流汗直流。
季言之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假笑:“抱歉,人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人还有点儿虚,准头有点儿不准。”
刘二根冷汗流得更多,差点割到自己那玩意儿叫把头不准,那要是准头儿准了,是不是直接要把自己脑袋给切了。越想越害怕的刘二根,在自家老子爹终于舍得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几乎连滚带爬,外加拉着自己的媳妇儿躲进了屋里。
他就是一个小弟在时不受宠,小弟死了后又被大哥压上一头的倒霉孩子,和白婶子舌战或者和准头儿有点不准的季老幺血拼的事情,就交给老子爹和老子娘了,反正他们一贯偏心的对象都不是他。他心安理得的躲灾。
这时候刘大炮刚开口唤了一句‘婶子’,白婶子就开始一哭二闹起来。
那哭诉就跟唱大戏一样,九曲悠转,惹得跑来看热闹的队员们是越来越多。有狭促乐得看刘大炮这生产队大队长笑话的好事者,比如说一直想取代刘大炮成为红星生产队大队长的孙得胜家那口子,更是拍着巴掌大声叫好。
并且鼓动其他队员们说刘大根真要是丧了天良,恩将仇报到跑去镇上告救了人的季老幺对刘英子耍流氓,他们了解事情真相的红星生产队队员们,都可以为季老幺作证,那不是耍流氓而是救命。
——我可谢谢你们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有人还在一旁起哄说,刘英子已经坏了名声。除了嫁给季老幺的话,怕是只能嫁给死了老婆的鳏夫以及老光棍。刘大根这么搞,是不是讹上季老幺一笔的话,季言之还真不想开腔。
因为结合当地的淳朴甚至说有些封建的风气,季言之竟然也觉得旁边之人这样的嘀嘀咕咕好有道理。
——打住打住,季大佬你是一个正直的人。这种舍我其谁的渣思想是要不得的,你不能让高雅纯洁的思想和原主季老幺靠拢。
季言之揉了揉额头,装作一副虚弱的样子,吸引了白婶子的注意力后,这才开口道。“刘大队长,即使是革委会真的听信了刘大根之言,也会经过调查再说抓人定罪的话。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我是救人还是耍流氓的事情由不得别人用来打击报复。”
刘大炮头疼的抽搭了一口旱烟,然后放缓语气,有点儿打官腔的道。
“老幺啊,大根是不是真的跑去镇上找革委会告状去了,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你能劝着你阿娘不闹事,这点很好。主席也说过,凡事要有商有量的来。”
季言之扬眉,突兀的轻笑了起来。
“听大队长这话的意思,是说我阿娘在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