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书看了一眼被分得好好的特产,不由惊叹道:“你什么时候买的?太靠谱了!”
他扒拉开袋子一看,才发现,这些都是衡宁一路上边玩边买的——
去王府井买的烤鸭和糕点,去京郊带的烧酒和烧饼,还有一些在故宫附近买的文玩小饰品。
闷头只顾着玩的只有温言书,衡宁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忘记出行的首要任务。
这个家伙真是靠谱,温言书突然觉得无比快乐,有个什么事都考虑得体贴周全的男朋友,真是无比幸福的美事。
他像模像样地站在一旁看衡宁点东西——这是给姑姑的,那个是给伯伯的,还有张叔李伯王嬢嬢,都是以前帮助过衡宁的亲戚朋友。
温言书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附和,他向来主张衡宁知恩图报,以前帮忙度过难关的,过年都得回去看看,但直到他清点完,还剩一袋伴手礼没有归宿。
衡宁的声音戛然而止,温言书也抬起头——他明白过来了什么,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似乎都不太清楚该怎么开口。
这一份是留给温言书母亲的。
自打考上大学以来,这么多年,温言书没有找过她一次,只是定时往她的银行卡里打不小的一笔赡养费,便不再有任何联系了。
果然,那人沉默起来,低着头,盯着那一袋看了半天,原本脸上开心的表情也逐渐凝固起来。
“我是买着以防万一的。”衡宁试探道,“你要是不想,就留着给咱自己。”
温言书慢慢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抬眼时,情绪有些许的波动。
好半天,他才小声地问衡宁:“你怪她吗?”
衡宁愣了愣,下意识道:“我有什么好怪她的?”
“因为……”温言书似乎有些急迫地想辩解,却半天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就是因为她,所以后来你才……”
衡宁知道温言书心里一直是在埋怨她的——他似乎一直把悲剧的发生和母亲的苛责划等号,这么多年,始终都没有迈过心里这道坎。
但衡宁不想牵扯那么多恩怨,只开玩笑道:“那你或许更应该怪我妈不该把我生出来。”
温言书瞪了他一眼,酝酿了半天的情绪又憋了回去。
衡宁笑了笑,坐到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因为自己的原因,怪她对你过分严格、怪她给你精神折磨、怪她害你受欺负,我会支持你不原谅她,因为她确实没有给你一个好的少年时代。”
“但你不要因为我而恨她。”衡宁说,“你这样想,会让我觉得你也在一直怪你自己,我不希望这样。”
因为温言书母亲的严苛,所以温言书的性格软弱,正因为温言书被欺负,衡宁才会挥下一刀葬送青春。
这条因果链上的每个人明明都不是悲剧的根本原因,温言书却困在上面,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真正的元凶是校园暴力。”衡宁说,“除此之外,我不会怪任何一个人了。”